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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無事?”童溫仁眉毛擰的快擠成麻花,手握在刀柄上好像握住一條滑不溜手的泥鰍,上面全是他自己的汗水。平王世子已死,要是壽王世子今天也出事,他除了以死謝罪再無他途。
燕擇友聞言,沉吟了一下,第四次把手搭上祝絕的手腕,“我再診診。”
行醫幾十年的老大夫,如今竟似剛出師的學徒,對自己的診斷無半絲信心。
並非燕擇友醫術差勁,實是剛才為皇帝請脈之時,皇帝千叮嚀萬囑咐李鴻絕不可以死。如今燕擇友身家性命皆繫於此,謹慎萬倍也是應當。
自然,童溫仁亦是如此。
誰知道,剛才還向皇帝大喊冤枉的人,轉眼間就如同被吸走了魂魄。從燕擇友進來到現在,世子坐在原地一動不動,連眼珠子都不轉一下,若不是胸口輕微起伏,還以為是一具屍體擺在這裡。
“確實,從脈象看,只是有些憂思過甚,並無他礙。”再診一萬遍也是如此,燕擇友艱難地收回手,“明日我再來,要實在不行,找個,找個法師看看。”
童溫仁眼珠子幾乎要掉出來。這些讀書人向來鄙視怪力亂神之說,今日能讓太醫院院正說出這番話,也真是被皇帝逼得毫無退路了。
再診也是無用,反正人現在活著,燕擇友等人只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房間。
房門關上,屋內的光線遽然一暗,陰影落在祝絕的瞳孔裡,彷彿一顆石子扔進平靜無波的水潭之中,驚動起潭底的漩渦,他眨了一下眼。
祝絕深深吸了口氣,視線落在手邊的茶盞上,眼底升起一絲血紅。他將茶杯的杯託抽出來,緩慢地,一下一下地,雖輕卻實地砸在地上。
一股藥香順著門縫飄了進來,祝絕手中一頓,斜眼乜了一下門口,露出一股陰沉之色,隨即,他繼續著手裡的動作。
“喀”一聲輕響,杯盞終於從一個微不足道的缺口處裂成兩半。
祝絕將最順手的那一半藏在手中,另一半扔進床底,又坐回原位,恢復到一動不動的狀態。
藥香愈發濃郁,如同一條吐蕊的毒蛇纏繞在祝絕身邊,讓他躁動難耐,卻又不得不壓下心中那無邊恨意。
終於,門被推開,又關上,隔絕了屋外的視線。
一碗濃黑的藥汁送到了祝絕眼前,和玉白的瓷碗格格不入。
“喝藥吧。”
祝絕不接,用幾乎耳語的聲音低聲道,“這是什麼藥?”
“燕院正日間為世子開的調理身體之藥。”
“哦?”祝絕猛然抬頭,逼視來人的眼睛,“難道不是毒藥?!”
“……”
靈芝無語,從剛才被童溫仁領進門的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偷偷打量祝絕。然而哪怕直到此時此刻,他依然無法將眼前之人和那人相提並論。可公子不會騙他,公子驚才絕豔,把一個人改成另一個人又有何不能。
“你是來為我收屍的吧?”手中的瓷片已經劃破面板,刺痛和恐懼讓祝絕面目猙獰。
“是,也不是。”靈芝不為所動,緩緩放下藥碗,“祝絕,這裡是皇宮,不是刺史府,我此時殺了你,又如何保全你的屍體帶給公子?”
“難道不是壽王派你來殺我?他定有人手能做到。”
靈芝無奈搖頭,“第一,這裡是皇宮,沒有人能在這裡一手遮天。你現在的身份是壽王世子,哪怕屍體,也不可能隨便夾帶出宮。第二,我只聽從公子的吩咐。第三,據公子所說,王爺目前還沒有殺你的打算。”
好像一根繃緊的弦突然鬆開,祝絕身子一軟,手中的瓷片竟幾乎拿捏不住。
靈芝淡淡瞥了一眼祝絕的手心,“怎麼,你要在皇宮和我拼命?殺了我,你要如何對皇帝解釋,對王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