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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跟我爹種地了。你呢，五爺，現在幹什麼？&rdo;

我嘆口氣，說：&ldo;我呀，我潛心研究周易了。聽好了，是周易，不是騙術。&rdo;

賊貓笑著說：&ldo;都一樣，都一樣。&rdo;

我臉一沉：&ldo;什麼都一樣啊！不一樣！&rdo;

賊貓趕忙說：&ldo;不一樣，不一樣，您說不一樣就不一樣。&rdo;

我說：&ldo;你現在幹嗎呢？&rdo;

賊貓詭笑：&ldo;五爺，我現在可發了。&rdo;

&ldo;發了？&rdo;我不解。

賊貓說：&ldo;你知道咱們岳家嶺上有個道觀吧，&l;文革&r;期間大門都給砸了，現在重修了，我在裡面當道長，比跟祖爺那會兒來錢快多了！&rdo;

我驚訝地問：&ldo;你出家了？&rdo;

賊貓說：&ldo;沒！就是在那兒上班，白天道袍一穿就是道士，晚上回家照樣老婆孩子熱炕頭。就是化化裝唄。求香算命的真不少，連千帶打，全搞定。&rdo;

我明白了：&ldo;還在騙啊？&rdo;

賊貓說：&ldo;那我能幹什麼？還有一個哥們兒，也是同行，這個道觀就是我倆說了算。有一次一個大老闆來算命，我們一次就圈了他2000塊錢，那傻狍子還一個勁地說謝謝道長。還有一次，一個女的來求籤，說她經常做噩夢，我就趁機紮了她一次，她哪懂扎飛啊，被我弄得神魂顛倒。我說她家裡不乾淨，有東西作怪，一來二往，最後跟我上床了，事後她還說借用法師之力，果真不再做噩夢了。&rdo;

我沉默了，心想：這個小子沒救了。

我記起那個國學前輩說過：&ldo;伽藍內行y，必墜無間地獄。&rdo;賊貓以出家人的身份騙財騙色，不會有好下場。

賊貓見我不說話，眼睛一轉說：&ldo;怎麼樣，五爺，心動了吧？您也可以加入，您來坐莊，我還聽您的，時代變了，輩分不能變。&rdo;

我笑了：&ldo;我退出江湖了。&rdo;

賊貓說：&ldo;也罷，五爺您有什麼事隨時吩咐小的，能辦的我一定辦到。&rdo;

我說：&ldo;好的，希望兄弟們一切都好。&rdo;我知道他不明白我這句話的含義，他還沒有醒悟。

果然第二年，報紙上就登出一則訊息，說的就是那個道觀發生了一件刑事案件。兩個偽道長因為分贓不均，一個把另一個殺死了，並且分屍，把頭顱扔進了廁所。當時是夏天，糞坑裡都是蛆，等到警察發現時，腦袋上的肉都被蛆啃光了，只剩下一具白花花的骷髏，上面沾著幾縷頭髮。

我想，無論賊貓是被殺者，還是殺人者，他的人生路都走完了。

七月十五鬼節，我專門去那個道觀上了一炷香。為賊貓，畢竟他一直對我畢恭畢敬。

賊貓的死，讓我心裡很不是滋味。人一旦入了邪徑，很難再找回自己。我又想起了祖爺常說的那句話：&ldo;貪者必貧，君子以為大戒。&rdo;凡人如此，做阿寶的更是如此。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阿寶，他們還在騙，還在貪。我不知道以一己之力，是否能夠挽救一些人，至少挽救我的那些兄弟們。

1984年，我老丈人因腦溢血住院了，後來病情加重，陷入昏迷。我記得當時還沒有頭部降溫的裝置，我和妻子去了冰糕廠，批了一大袋子冰糕，堆在老丈人的腦袋上，就這樣昏迷了一週，有一天他突然清醒了。我知道人死前都是有迴光返照的，那天老丈人將我和妻子的手緊緊握在一起，說：&ldo;天亮啊，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