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歌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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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輕紗,飄上枝頭,孩子偷偷摸摸地走過院子的天井。
青色的圓月懸掛在她的後面,被桂花樹的綠葉穩穩托住,彷彿是花期過後,結出來的一個圓潤果實。
因為沒有質量,所以不會壓彎桂樹的樹葉,就像是開放在月夜裡的夢一般。
她用茶杯和繩線做了一個簡單的傳話筒,她把話筒丟到哥哥的房間裡,像釣魚那樣不時拉動繩子,看看哥哥有沒有上鉤。
繩子的另一端被拉住了,哥哥抓住另一個話筒,她輕聲對著話筒說哥哥,可另一邊卻遲遲沒得到回應。
“哥哥,你還在生我氣麼?”這個煩人的孩子還在問。
“沒有,”藏著話筒裡的人說,“我只是心情不好,其實不關小花的事是我錯了,是我太幼稚,控制不了自己。”
“對不起。”藏在話筒裡的人小聲地說。
他的聲音很軟弱,不像白天和傍晚時候的強硬,那個強硬的男孩在這一刻,彷彿藏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
或許,人也會區分出白天和夜晚兩個模式。
白天越是努力偽裝,夜晚就越會脆弱和容易悲傷,茫然無措,不敢抬頭仰望天空,彷彿懸浮天幕之上恆古閃亮的不是星星,而是一個個蒙上陰霾的問號。
我一個人,站在黑暗世界的中心,彷彿剛剛失去了太陽,我也好想再一次愛回這個世界,就像不久之前那樣。
可我發現我的內心只有空虛,再也找不到愛的能力。
那些美好的,那些充滿著愛的味道的東西
都過去了,就像倒出去的水,不可收回。
“每個人都會犯錯的,哥哥,”月光下的孩子說,“小花會犯錯,哥哥也會犯錯。”
“沒關係的,哥哥,媽媽說能夠認識到錯誤就已經很了不起了,人最可怕的,不是知錯不改,而是連自己錯了都不願意知道。”
傳話筒的那頭沒有迴響,細線連線的那一方黑暗,彷彿陷入了一動不動的寂靜,有什麼事情是不會發生聲音的?
小花只能默默地想,想那些事情,想哥哥在幹什麼…
可想的東西有很多,譬如在山谷中迷路的風,譬如倒映在水中的煙花,譬如桂樹緩緩飄下的花朵和落葉
這些都是沒有聲音的事,可似乎哪一樣都與哥哥無關,他不可能在做這些事,因為這些事都是來自外部的世界。
哥哥他把自己關在了自己的籠子裡,這些事就很難再跟他產生什麼聯絡了。
“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她說,“晚飯吃太多了,現在不困,睡不著覺。”
“或者放風箏也行,晚上沒有其他人放風箏,我們可以放心地亂跑,不用擔心自己的風箏會撞上別人的風箏。”
還是沒有迴音,哥哥可能是躲在山洞裡了,被石頭壓著,怎麼喊也喊不出來。
“繼續去吹泡泡呢,小花想通了,既然泡泡是一定會爆的,那就在它飛起來的時候,好好地看著,開動腦筋,把它記住就好了。”
“爸爸說,我們都是這個世界的過客,遲早都是會走的。”
“生老病死,我們每一個人來到了這裡,肯定都要統統經歷至少一次。”
“既然怎麼都是會死的,既然再怎麼樣最後都要離開,我就想,為什麼不讓自己開心一點呢,高興是一天,不高興也是一天,有彩虹是一天,沒彩虹也是一天”
“夠了,小花。”他在影子裡說。
“我不值得你這樣對待我,知道麼,小花,我的人生跟你不一樣,我有很多想要我咬著牙不得不去對抗的東西…”
“所以哥哥你很累嗎?”她的聲音輕似白玉色的桂花,飄在井裡,如同月亮浮起在水面的柔和白光。
古井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