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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他事,也還沒有遇著另外的什麼人,沒什麼歡喜愛恨。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正在被一朝天子注視著。
一切源頭,都在此刻。
故事已經開始,而主角渾然不知。
那時的我渾然不知。
☆、難言之隱
狂風過後, 糙木落了一地, 被雨水慢慢滌盪開, 往遠處飄走。
雨水漸漸地小了,林裕的夢境已經接近尾聲。
玉兔比我更加震驚,他抓著我道:&ldo;謝樨……&rdo;
我抱了抱他:&ldo;沒事, 小兔子,我們先出去。&rdo;
玉兔收了傘,再點了一串神仙決, 慢慢撤去了周圍的異象,拉著我穿牆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想著林裕的夢。
那夢的最後,狂風暴雨驟起、心魔初現的時候, 那小巷路青石街道上走著的人, 確實是我,六年前的我。
而那時,我尚且不認識張此川這個人。
我發現事實可能比我想的還要奇異得多:不是因為張此川同我好了,林裕要來拿我的命,而是六年前, 他派了張此川來接近我,借張此川之手除掉了我。
我同玉兔回了鸞鳳殿中。黎明還沒到,該是入睡的時候, 但我今夜已經不想睡覺了。
我對玉兔道:&ldo;在這裡等等我,或者先睡罷。&rdo;
玉兔抱著被子,抬頭望著我。我再道:&ldo;你也不用跟來, 我出去散散心。&rdo;
玉兔道:&ldo;謝樨,你回回遇到事,都不願帶著我。&rdo;
他的聲音有些低落。
我過去摸摸他的臉,溫聲道:&ldo;不是我不願帶著你,而是天快要亮了,皇后寢宮中要留一個人,明白嗎?&rdo;
我再抱了抱他,在他耳邊笑:&ldo;回回遇到事,你比我還慌,上回在青樓裡你可不是這樣,別又是還有是什麼事瞞著我。&rdo;
玉兔整個人愣了一下,然後急忙伸出手來想抓住我。
我卻不再看他,自顧自向外面走了。
我先去九思齋走了一圈,在張此川藏身的那個小房間看了看。玉兔給我隱身穿牆的法術我還留著,離了九思齋後,我便再去了之前的皇史宬舊址。
皇史宬中一向記載皇家檔案,近年來,只由宦官掌管,和記載皇帝生活起居的居注太監是差不多的地位。
本來這事兒輪不到太監管,是陳明禮曾告訴我,三年前張此川意圖把控皇史宬,篡改先帝遺詔,他號群臣進諫,換用閹人掌管檔案,這才沒讓張此川得手。從那之後,宮中特意開立了一個&ldo;聰明司&rdo;,從外面招早天的聾啞人進來看守。這些人通常都不必淨全身,因他們大多都找不著老婆,即便有了後代,多半仍是聾啞,可以繼續為皇族賣命,這叫真正的不漏口風。
後來,陳明禮為將皇史宬中的檔案轉到禮部名下,放了一把火,皇史宬走水後,便沒什麼人再提起這個地方了。那些聾啞人亦不知所蹤,大約已經埋屍荒野。
上位者眼中,人命有時是當不得人命的。
當年走水的地方已化為千抔塵土,燒得乾乾淨淨,半點東西都沒留給我。我在那兒呆了一會兒後,便回去了。
玉兔沒有睡,他仍然抱著被子,在房中等著我。
該知道的我差不多都想明白了。我看著他稍顯蒼白的面頰,靜靜想著,我身邊這些人與我說的,大約都做不得數。
我唯獨信任一個玉兔,可他說的話也做不得數。
我問他:&ldo;小兔子,謝樨這個名字,確實是你為我起的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