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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哥?」紅著眼睛,喉嚨艱難地吐出字,他身體僵硬著不敢動。
「醒了?」坐在床邊看書的尤問聲放下書,接著說道,「小貓兒讓我告訴你閻數沒事。」
躺在床上的人一動不動乾笑:「人沒事就好。那個……」
「飯菜在桌上。」尤問聲站起。
尤問約繃緊的身體放鬆下來,然後翻身起床。果然,肚子「咕咕咕」地發出聲響。尤問約把菜倒進米飯碗裡,然後端著蹲到房間角落裡大口吃了起來。
坐在桌邊看著吃飯的弟弟,尤問約目光深幽,尤問約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可又不知怎麼開口趕人。
摘下眼鏡,尤問聲說:「戒掉鴉片。」
尤問約噎住。
尤問聲手指輕點著桌面:「那東西對你來說,沒有好處。」
扒完飯抹掉嘴唇上的油,尤問約回道:「戒不掉。」
尤問聲冷笑:「這世界,沒有戒不掉的東西。
這笑得尤問約渾身不自在,他拿著碗出門:「至少,現在不行。」
出了門,才發現月上中天。在灶房裡把碗筷洗了,之後鑽進浴房洗冷水澡。洗完澡返回房間時,尤問聲已經不在了。他抽出暗格抽屜,發現裡面的煙杆子和鴉片不見了。
翌日,和小貓兒去醫院看閻數。
雖然受了傷,但閻數精神還算好。因受的是內傷,西醫生勒令不許抽菸,他便叼著一根煙過嘴癮。知道這事,尤問約樂了:看來,不止他一人被強制戒菸。
閻數擰著眉頭:「昨天那三個蒙面人到底什麼來頭?」
尤問約手指輕輕蹭著下唇:「以他們的身手,絕不是普通人。」對方太厲害,厲害要讓他和閻數沒有還手的餘地。那種生命隨時被對方取走而不得反抗的下場,令他們感到心驚。
東方貓蹲在椅子上:「他們奪走小鬼做什麼?」
閻數答:「以我的預感,絕不是好事。那小鬼的案子,怕是到此為止了。」斷了線索,又不知對方身份,他們無從查起。
直到閻數出院前,他們不再接手案子。
每天,尤問約在熙熙攘攘的霞飛路和搭檔巡邏,甚感無聊。買了《申報》靠在燈柱下看了起來。上面登記了好幾個尋人啟事。失蹤的人,無一列外是學校裡的學生。翻過報紙,又看到周樹人先生發表在報紙上的文字:
「……最看不起女人的奧國人華寧該爾,曾把女人分成兩大類:一是『母婦』,一是『娼婦』。照這分法,男人便也可以分作『父男』和『嫖男』兩類了。但這父男一類,卻又可以分成兩種:其一是孩子之父,其一是「人」之父。第一種只會生,不會教,還帶點嫖男的氣息。第二種是生了孩子,還要想怎樣教育,才能使這生下來的孩子,將來成一個完全的人。」
[註: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一八年九月十五日北京《新青年》第五卷 第三號]
這位先生的話,讓人醍醐灌頂。從前清到民國,「嫖男」之現象,從未改變。
又翻過一頁,有公共租界警察廳發的公告,大意是,晚上不安全,少在夜間出沒。
東方貓是中央捕房的華捕巡長,這兩天似在接手了什麼案子,也沒纏著他。晚上回家吃飯時,問起,小貓兒夾起一條魚,一面吃一面說:「這兩天有人報案家中孩子失蹤,我便帶著一班巡捕調查。」
鼓著嘴巴,尤問約說:「可是學生?」
東方貓又夾起一條魚說:「是學生。」
尤問約琢磨:「公共租界也有學生失蹤的案子,也不知是不是同一人作案。」
這樣的世道下,每天都有人失蹤,報案的是極少數,能找回來的,更是少之又少。但學生集體失蹤,長時間沒能破案的話,恐怕會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