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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保慶笑意瘮人,抓著曹耐頭髮一路將他拖到了林荊璞跟前,血痕也留了一路。不過畢竟還在宴上,很快就有宮人過來將血收拾乾淨,費了不少抹布。
林荊璞喉間微緊,垂眸暗吸了一口冷氣,又拭了拭覆出去的酒,勉強鎮定了下來:「自是認得的,他是我舊識。」
「認得就好,免得讓人誤會刑部隨便抓個人充數行騙。」
曹耐傷重,瞧著是半死不活的,可睜眼一看到林荊璞,他忽咿咿呀呀的大喊了起來,淚水奪眶而出,蜷著身子想朝他爬來,奈何雙腿發不了力,活像條在岸上掙扎的死魚。
林荊璞底下使勁掐著手心,裝作沒看見,穩聲問:「安大人,敢問他這是怎麼了?」
「哦,二爺莫要擔心,只是被毒啞了而已。下官特意囑咐過手下,拷打時手腳要輕些,沒留下什麼致命的傷。」
他將曹耐毒啞,無非是不想林荊璞與曹耐在殿上有交語,也免去了經由曹耐之口傳遞任何宮外的情報。
曹耐的死活,全憑他一人作決斷,他註定孤立無援。
林荊璞僵笑著,又朝安保慶敬了一杯:「多謝安大人還念著舊情,照拂曹家子。那麼這份厚禮,我就收下了。」
「二爺且慢。」
安保慶一腳將曹耐踹了回去,露出狡黠笑意:「這份禮是備給二爺的,可禮尚往來,二爺是不是得也得獻上另一份禮,以表誠意。」
酒未沾唇,林荊璞就放了下來:「你想要什麼?」
安保慶看了眼魏繹,陡然褪去了諂媚之相,拱手倨傲說:「臣如今乃啟朝臣,所謀之事,自然都是為了啟朝皇帝!臣不為別的,只是想要替皇上問一問那傳國玉璽的下落。」
林荊璞也扭頭看向了魏繹,目色變冷了幾分。
魏繹不看他,只是往後靠在龍椅上,彷彿置身事外。
「二爺,可想起傳國玉璽藏哪了?」安保慶拽著曹耐,逼問不休。
林荊璞要是此刻不說,那麼曹耐必死無疑,他不但失了摯友,沒臉跟曹問青交代,還有可能因此讓曹氏在鄴京布了七年的諜網毀於一旦。
可要是說了,魏繹拿到玉璽後,自己於他就再無什麼利用價值,魏繹不會保他,燕鴻那幫臣子也可以名正言順地折磨。恐怕不出幾日,他與曹耐都將置於死地。
進退維谷,兩頭都是絕路,他不好選。
一時殿內氣氛凝結,僵持不下。
此時,膳房又傳上了一道菜,是魚翅螃蟹羹。宮婢們紛紛端上了菜餚,也呈到了魏繹和林荊璞面前。
郝順知道魏繹愛吃螃蟹,哈腰詢問:「皇上,這菜看著就鮮美可口,要不嘗嘗?」
魏繹對那碗羹提不起多大興致:「膳房今日是怎麼回事?朕都飽了,還上羹食,哪還能喝得下。」
「許是煲這道羹費時些,故而上得慢了,皇上放心,回頭老奴定仔細訓他們。」
郝順命人將這碗羹撤下,魏繹又道:「朕不吃浪費了,這年頭螃蟹也是金貴物件,能千里迢迢運到宮中,不比金子便宜。賜給那人喝吧,好歹他也是來殿上一同陪朕賀歲的。」
郝順一頓,馬屁緊跟著上:「皇上心繫民生,又仁慈懷德,實乃國之大幸。」
於是他就讓身旁的宮婢端走了那碗羹,送到了曹耐面前。
是皇帝親賜的菜,安保慶也沒敢攔。
曹耐已是苟延殘喘,望著那碗羹食,沒有半分食慾。
郝順頤指氣使:「御賜之菜,那可是無上尊榮,曹公子請務必吃乾淨咯。」
宮婢舀了一勺羹,餵到曹耐嘴邊。
曹耐沒力氣抗拒,正要吃下,哪知安保慶心中生疑,忽一把搶過了那碗羹食,到殿內隨手抓了個太監,說要先試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