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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一看,在手術室外邊迎上去的不就是那個福建中年人嗎?
那福建人推著手術車朝我這邊走來,他穿著一套淺黃色的夏季休閒西裝,一塵不染;手臂撐著車子扶手,身體有些佝僂;一雙眼睛專注地凝視著手術車上正在熟睡的一個女孩。
福建人小心地邊推著手術車邊朝旁邊的醫生護士道謝,當他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我朝他打了一聲招呼。
福建人有些錯愕,旋即衝我點點頭,嘴角微微流露出些許笑容。他應該沒有見過我,上次在山區醫院的時候我是隔著老遠聽他說話,只不過我對他的印象相當不錯這才冒失地主動打招呼。
“您是……”
福建人幫著護士把手術床上的女孩小心地放置到病床上後轉身問我道。
“哦。我是上次在山區醫院見過你。”
我不好意思地訕訕說道。
“那請坐,那請坐。”
福建人連忙招呼我坐下。
“這是?”我看著病床上的女孩問道。
女孩正在熟睡,略略有些散亂的劉海柔軟地覆蓋著瘦削蒼白的臉龐上。
“是我女兒。上個月腎臟突然出問題,一直沒有好,在做腎透析。”
福建人的話有些淒涼無奈,低沉沙啞的聲音裡透著濃濃的鼻音,一縷頭髮搭在他額頭上的皺紋上。
我注意到他鬢腳的白髮和眼中的血絲。
看來這位父親一直在細心地照料著女兒,自己卻愈發地憔悴起來。
“您夫人呢?”我問道。
“失散了。”
福建人低頭輕輕地掖好女兒的被角。
“您是福建人?”我又問道。
“不是,我是臺灣人,祖籍在福建。”
身體前傾,臺灣人略略上翹的嘴角向兩側拉開,湊出一絲笑容。
我在旁邊也陪著笑了一下,試圖沖淡眼前這凝重的氣氛。
上午,我有一句沒一句地陪著臺灣人聊天。
他姓馮,我就叫他馮先生。
馮先生已經在福建安家立業,開了家半導體記憶體加工廠,戰爭爆發前一直和國內的電子廠家做生意。戰爭爆發後加工廠屬於優先遷移的企業,馮先生也隨同廠子一起轉移。可到我們城市附近的時候被敵人突擊部隊給追上,裝置被炸得差不多,自己也和老婆失散,更糟糕的是女兒卻在這要命的時候出現腎衰竭,馮先生只能將就著留在城市醫院給女兒緊急治療。部隊朝山區轉移,馮先生和女兒也就一起隨同轉移,因為孩子的病必須及時做透析。這兵荒馬亂的時候其他地方哪裡能找到治療裝置?
我問他戰爭結束後打算幹什麼,他說接著開IT生產廠,而且要開一個更大更先進的廠子,用米國戰爭賠款。我問他怎麼知道我們會打贏,他緊繃著嘴角,態度異常堅決。
一個執著的商人。我開玩笑說戰爭結束後只要我們倆還都活著,我到他廠子裡當會計去,馮先生嚴肅地看著我答應了。
中午時分護士們挨個給病人們送飯,路過那一群小男孩的時候,淘氣的小傢伙們一擁而上。戰爭時期醫院所有的人都實行配給制,這些小男孩們都處於發育期,怎麼也吃不飽,一看見病號飯推上來就忍不住上前圍觀,哪怕是聞聞味道也好。
混亂中一個上前幫忙的男孩把捧在手中的盒飯給弄灑了,後面嚇壞的一箇中年男子奮力把小孩摁住用力揍他的屁股,下手特狠。這次淘氣的孩子大概徹底激怒了中年人。
已經被眼前情景嚇壞了的小孩開始哇哇痛哭起來。
旁邊的十幾個嚇著的小孩也跟著哭起來,坑道里頓時一片混亂。推車送飯的護士蹙著眉手足無措地愣住了。盒飯灑了一個,有個軍人病號沒飯吃。
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