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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已經把兩份報告都打好了?&rdo;

&ldo;我一早就來了。我開的是四輪驅動車。&rdo;

&ldo;我去找詹妮弗談談。&rdo;我說。

我出了走廊，探頭去看電腦室。露西正著迷地盯著顯示器，我沒打擾她。大辦公室裡，塔瑪拉正在接聽電話，另外兩部電話響個不停，閃爍著的小燈似乎傳達出了等待者的不悅。克莉塔正在影印資料，喬在工作站電腦上登記死亡證明。

我回到走廊上，推開女盥洗室的門。詹妮弗正在洗手檯前用冷水潑臉。

&ldo;哦!&rdo;她在鏡子裡瞧見了我，大叫一聲。&ldo;你好啊，斯卡佩塔醫生。&rdo;她不安又尷尬地說。

她是個主婦型的年輕女人，是那種一輩子都在擔憂卡路里和如何穿著打扮的女人。她兩眼浮腫，長著齙牙和蓬亂的頭髮，而且總是塗著太多的化妝品，即使是在這種並不講究外表的場合。

&ldo;請坐。&rdo;她親切地說，同時走向櫃子附近的一把塑膠椅。

&ldo;抱歉，&rdo;她說，&ldo;我知道我今天表現得不好。&rdo;

我也拉了把椅子坐下，避免俯視她。

&ldo;你很難過。&rdo;我說。

她眼裡含著淚水，緊咬下唇，試圖止住顫抖。

&ldo;我該做什麼來幫你呢?&rdo;我問。

她搖頭，開始啜泣。

&ldo;我停不下來，&rdo;她說，&ldo;我就是忍不住想哭，甚至椅子拖過地板的聲音都會把我嚇得跳起來。&rdo;她拿紙巾擦眼淚，雙手哆嗦著，&ldo;我覺得我好像瘋了。&rdo;

&ldo;什麼時候開始的?&rdo;

她擤了下鼻子。&ldo;昨天，在治安官和那位警察被人發現之後。我聽說樓下的事了。他們說連他的靴子都燒起來了。&rdo;

&ldo;詹妮弗，你還記得我分發的那本關於創傷後壓力徵候群的手冊嗎?&rdo;

&ldo;記得，女士。&rdo;

&ldo;在這種地方工作的人都得擔心這類事情。我們每個人都一樣，我也得擔心。&rdo;

&ldo;你?&rdo;她張開嘴巴。

&ldo;當然，我比任何人更需要擔心。&rdo;

&ldo;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rdo;

&ldo;上帝不允許任何人習慣這種事。&rdo;

&ldo;我是說……&rdo;她降低音量，好像我們談的是床事似的，&ldo;你跟我的感覺一樣?&rdo;她很快又補充道，&ldo;我是說，我以為你不會。&rdo;

&ldo;絕對是的，&rdo;我說，&ldo;有時候我也會非常難過。&rdo;

她的眼中再度充滿淚水，深吸了一口氣。&ldo;我覺得好過多了。你知道，小時候我爸爸經常說我又笨又胖，我沒想到像你這樣的人的感覺也會和我一樣。&rdo;

&ldo;誰都不應該對你說這種話，&rdo;我感傷起來，&ldo;你是個可愛的女人，詹妮弗，能夠和你一起工作我們感到非常幸運。&rdo;

&ldo;謝謝你。&rdo;她垂下眼睛，輕聲說。

我站起身。&ldo;我覺得你現在就該回家，然後好好度個週末。你認為如何?&rdo;

她仍然低頭望著地板。&ldo;我好像看到他了。&rdo;她咬著嘴唇。

&ldo;你看見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