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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憂後顧,他親自替她鋪路,可不曾想她心裡太過堅決,一而再再而三令他不快,他不省得還能容忍她多久,積怒之下,適才推出了殷陸離,索性先叫她服服帖帖進了宮,往後生兒育女,日日親近,不信她的心還定不下來。
他慢騰騰的點扣桌面,李明微心裡卻早已幾回的翻江倒海,終是赤腳下了榻。
她穩著腳步往外走,手卻微微發抖,行至帳前,猛地將那一層輕紗攥在了掌心,略略回頭,張了張嘴,卻未出聲。
他望過來,目光淡淡的落在她面上,「想知道我如何處置他?」他拂了拂衣袖,漫步到了她身前,回眸瞥了眼炕几上擺著的幾部書,淡聲道:「今次新修的書,殷陸離過檢了呈上來的,康平爺說過,不許為孔明列傳,朕在上頭瞧見了王志的《八聲甘州,讀諸葛武侯傳》。」
他抬手籠了她的肩頭,輕描淡寫說著最殘忍的話,「藐視龍威的重罪,朕不誅他九族,只誅他三族。」
他要用他來逼她,她瞧見那字條上殷陸離墨跡未乾的字時心裡就已明瞭,只是彼時那淋漓的墨跡令她膽戰心驚,殷陸離就在他身邊,她唯恐他一怒之下,立時就拿他開刀。
因才過來,由他鈍刀割肉似的逼迫,總望還有轉寰的餘地。
而她心裡已下了決斷,她勢必盡力為他爭取一分生機,卻絕不會因此受人脅迫。
欠他的,她先以一命來償,償不盡的,就此相欠吧。
她撩開了簾子往外走,一步一步都用足了力氣。
聲音卻輕飄飄的,「猶記康平朝興文字獄,人人自危而不敢言,先帝登基下詔,盡釋獄中文人,數千讀書人齊聚午門,叩謝皇恩。至陛下,平反牽連最廣的桐城冤獄,備受各地文人推崇。而今您卻因為一個我,反行其道。」
「您身為天子,執掌天下,本該用您無上的權利來造福您的子民,卻用它來迫害您的臣民。陛下,殺一個殷陸離無足輕重,可您此行,卻是此社稷之悲,萬民之悲。」
她長長吸了口氣,走過落地罩,眼神飄忽的看向了一旁門口凸起的牆稜,諷笑出聲,「深負君恩,我自己來償。陛下,您若是聖明天子,請您放了他。」
語畢,猛然朝前衝去。
「明微!」皇帝心裡陡然一個激靈,意識到她要做什麼,猛地一聲高喝,「不要犯傻!」
他掀簾從房裡跑出來,耳邊已是乒裡哐啷的一陣亂響,待繞過雕花罩,卻見她已倒在了門口,帶倒到了一旁的落地青花龍穿花紋撇口樽,碎片迸了一地,她就蜷縮在上頭,頭髮散了一肩一背。
「傳太醫!」他心頭大震,一壁喚人一壁跑過去將她抱起,拂開散亂的頭髮去看她的臉,卻不見她有傷,只眉目死死的擰成了一個疙瘩,鼻尖額角密密的沁出了一層汗珠,雙手緊緊的捂著小腹。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他蜷袖擦她臉上的汗,略微鬆了口氣,四下裡檢視她的傷勢,卻不知從哪裡觸了一手的鮮紅,一下又焦灼起來,緊箍著她問怎麼了。
她痛得咬牙切齒,猶一手來推他,只得擠出幾個字:「放開我……放我出宮……」
夜已經深了,東配殿新上任的幾個翰林編修卻還在忙得如火如荼。
三月的天,普通時候夜裡尚有些冷,今日卻有些悶,窗戶半開,一個個猶熱得滿頭大汗。
「恁怪的天……」不知誰耐不住抱怨了一句,揚手招呼窗邊坐著的一個穿石青蟒褂的人,「我說殷兄,窗戶再開大些——」
卻見眼睛盯著案卷,好似未聞一般。
「殷兄?」那人抬高聲音又喚了一句,見他猶無反應,才知是走了神,起身走到他身邊一戳他胳膊,「陸離兄,開窗。」
殷陸離瞧瞧他,適才後知後覺的應了聲,抬手把半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