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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名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沒經歷過那種恐懼,無權對俸迎的感受品評什麼,俸迎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險惡和察言觀色,僅有的一次英雄舉動卻被欺騙澆得滿頭冷水,心裡承受的打擊誰能想像?
俸迎抱著頭,像個失了神智的傻子一樣,喃喃自語:&ldo;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傷害我們,如果去的是小絳,他知道了真相,他要怎麼辦?&rdo;
盛名摸了摸俸迎的頭,打斷他的自言自語:&ldo;你報了警,為什麼卻要在警察趕到之前,單槍匹馬去救人?&rdo;
俸迎空蕩蕩的眼瞳裡沒有一點光,他出神地搖頭,聲音低弱得幾乎聽不清:&ldo;人命等不及,一秒都等不及。當年那把刀朝我砍下來的時候,警察都還沒有到,如果等到警察趕到,&rdo;他恐懼地睜大眼,&ldo;我早死透了。&rdo;
俸迎的字裡行間透露出一個不完整的故事,將故事的碎片拼湊起來,再與現實的巧合結合,盛名便察覺到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他沒有點破,而是繼續問俸迎:&ldo;那你為什麼要替宮哥去救人?&rdo;
&ldo;我不能讓小絳再受傷了,&rdo;俸迎痛苦地扶住額角,&ldo;一次,一次就夠了,一條刀疤已經毀了他大半輩子了。&rdo;
秘密正一點一滴地顯露,盛名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他發現的秘密。他嘆了口氣,以平靜的口吻問俸迎:&ldo;假如莫旌鴻沒騙你,他確實需要幫助,而你又在這次援救中受了傷,留下傷疤,可能會影響你的前途,那麼你會後悔沒等警察趕到便去救人,後悔替宮哥去冒險嗎?&rdo;
&ldo;不後悔!&rdo;俸迎堅定地給出答案,&ldo;人命和小絳比什麼都重要。可是,他怎麼能這麼欺騙我們,如果今天去的是小絳,小絳肯定會受傷,不但是身體上,還有心理上。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喜歡一個人,就要做得這麼極端嗎?&rdo;
&ldo;他的喜歡是畸形的,你不要為一個人渣的錯,讓自己難受。&rdo;盛名道,&ldo;不管對方出於什麼目的,你的初衷是好的,不要因此而否認自己的救人行為,你沒有錯,錯的是莫旌鴻。&rdo;
俸迎根本聽不進去,沉浸在痛苦的漩渦當中,越陷越深:&ldo;我以為自己終於能勇敢一回,保護小絳,替他涉險,然後像當初救我的人一樣,救下一條人命,成為一個救人的大英雄,可到頭來,人沒救,我還打了人家,被人家砍了一刀,我好沒用啊。盛名哥,&rdo;他抓住盛名的手臂,滿眼希冀,&ldo;是不是以後我救人之前都要想清楚,要不要救,該不該救,受害者會不會欺騙我?還是說,我不應該再冒險逞英雄,只管自己和小絳的事就好?&rdo;
盛名一愣,沉默了很久後道:&ldo;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把它留給你自己。&rdo;
他沒有能力解答,俸迎可能會因為他一句話,觀念和價值觀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答案可能會害了俸迎,而且,比起他,俸迎有更好的老師。
俸迎站在家門前猶豫了很久,盛名讓他先給韋浩打了電話,統一口徑,然後再清洗傷口,換一套乾淨整潔的衣服回家。至於後續的事情,盛名會跟進處理,當務之急是先回家休息,過了明天試鏡那關。
風在俸迎的身後凌虐呼嘯,像鋒利的刀鋒,削砍著他幾近崩潰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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