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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喻高潔,不但做人高潔,文章也高潔。
這是王步堯看完梅骨寫的小說之後,給出的評價,於是也給自己起了個網名:雪胎。
雪胎梅骨,是一對。
梅骨從小就展現出了寫作天賦,一年級的語文期末考卷,最後一題寫話:一個我最難忘的人,梅骨寫的是《我的爸爸》。
梅骨筆下,那位死去的梅先生彎彎的眉毛像小船,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語文老師對梅骨驚為天人,將這篇短短的小作文當著全班學生的面朗讀,王步堯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心儀梅骨的。
陸景升也是。
梅骨師範畢業回永和村教書,陸景升傢俱學徒工出師,也回永和村謀生,對梅骨糾纏了好多年,梅骨不勝其擾,便質問陸景升到底喜歡她什麼,陸景升說:“喜歡你成績好,作文寫得好。”
那時候,陸景升對梅骨放話說:“我一定要讓你成為陸太太。”
於是每天夜半三更給梅骨打電話。
起初梅骨不堪其擾,只能將陸景升電話一次次掛掉,或者關機,但陸景升鍥而不捨,後來梅骨竟開始接陸景升電話了,雖然只是在電話裡斥責陸景升不要再騷擾她了。
陸景升豈會聽,繼續我行我素地半夜打電話。
就這麼堅持了幾年。
有一天,梅骨訝異地發現,她竟會半夜三更突然醒來,然後看看手機上有沒有陸景升打來的未接電話,如果沒有,她的內心竟還有絲失落。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梅骨再也受不了衛七巧的壞脾氣,想要逃離那個家的時候,身邊只有一個追求者:陸景升。
那時那地,梅骨的見識短淺,認為只有結婚這種方式,可以讓她逃離衛七巧的家,而唯一可以帶她逃生的人只有陸景升。
身邊只有一個陸景升。
梅骨沒想到,生活會跟她開那樣的玩笑,她跳出了一個火坑,卻又跳進了另一個火坑。
如果不是陸景升,而是王步堯,是不是情況就會樂觀很多?
記憶裡的王步堯其實已經很模糊了,因為長大以後各奔東西,梅骨與王步堯其實也沒見多少面,只記得小時候,梅骨寫出來的故事,王步堯總是當第一個讀者。
自從被語文老師表揚有寫作天賦後,梅骨在小學三年級那年就立下了長大以後當作家的志願。
梅骨把這個志願寫在小紙條上,藏在口袋裡,每天都拿出來看一看,以堅定自己的信念。
童年的梅骨寫不了幾十萬字的大部頭只能寫些小故事,寫出來了總需要讀者,就請弟弟和妹妹看。
梅香香打小就不是讀書的料,一看字就頭疼,梅骨的故事再精彩,梅香香也不容商量地不看。
梅學文還可以商量一下,願意看梅骨的文章,但必須讓梅骨付他工錢。
梅骨自然沒錢,於是撕下作業本,寫了欠條給他。
所以,當王步堯自告奮勇來當梅骨的讀者,在梅骨心中的好感就拉滿了。
王步堯是個滿分讀者,不但免費讀梅骨的文章,還讀得淚流滿面,用亮晶晶的目光看著梅骨說:“梅骨,我崇拜你,等你當作家的那天,我給你送花。”
梅骨一直沒能成為作家。
梅骨甚至從來沒有發表過文章,除了在師範裡寫出的那部幼稚的長篇小說之外,梅骨也沒再寫出什麼文學作品了。
當作家,只是梅骨童年的夢想而已。
梅骨長大了,並當不了作家,只是當了個鄉村女教師,當了衛七巧的女兒、陸景升的妻子、梅學文的姐姐……
這麼多身份裡,梅骨獨獨不是梅骨。
梅骨沒有自我。
梅骨找不到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