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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師追求美觀新穎,結構師在乎堅固實用,二者看待建築的出發點不同,審美也就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
沈怡不例外,前些時候北京大興機場投入運營,她抽空前往參觀,在那個猶如宇宙空間站,被外媒稱為「新世界七大奇蹟」之首的壯觀航站樓裡,周圍人都在驚嘆「好美、好先進」,她卻更關心為機場做結構設計的工程師們拿了多少錢,如今精神是否正常。
她不跟好高騖遠的建築師們計較,止不住人家要擠兌她。週三上廁所時在隔間裡聽到苗工的兩個女手下在外面低語。
「他們結構二所的人太難溝通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再改下去等於逼我們把方案全部推翻嘛,甲方都沒他們難搞。」
「沒事,苗工不也叫咱們別管嗎?拖幾天甲方親自來催,看他們做不做。」
「他們不是做不了,就是懶,怕麻煩,只圖自個兒省事,完全不尊重他人的設計理念。今天我看那個馮工又對著新圖紙嘰嘰歪歪,真想回他幾句。我心想你們不就是幹這個的嗎?要是一點難度都沒有了,還要你們結構師幹嘛呀?」
…………………………
沈怡能預見這些人對己方的非議,親耳聽來仍覺惱怒,尤其是那句「你們不就是幹這個的嗎?」,如同酒店的迎賓小姐在嘲諷擦桌倒水的服務員。
一群自以為是,害人害己的蠢材,基本的力學常識都不懂,鼓搗些奇形怪狀的破玩意騙錢,沒我們結構師,你們那方案能落地?想讓我們配合先把設計費給足,都要養家餬口,憑什麼讓我們餓著肚子支援你們的「藝術追求」?翅膀還沒長硬呢就敢狗眼看人低,真以為建築師高人一等呀?到了甲方面前不照樣被按在地上摩擦!一個「賤築師」,一個「躬程師」,梅香拜把都是奴,誰也別嫌棄誰!
她顧全身份體統,無奈地留在隔間裡默默吐槽,直到二人離去。
下午甲方代表前來商討方案,沈怡想起上午那兩個女員工的對話,知道是苗工請來逼她就範的,再看他便覺笑裡藏刀。對付這種給臉不要臉的人,她也會拉低自身下限。
當甲方詢問方案的結構設計是否存在很大難度時,她笑微微道:「難度是有,但真要做肯定能做出來。現在建造技術發達,任何高難度的建築方案理論上都是可行的,不過這個歌舞劇院真正的難點是施工。您看整個場館採用內設張拉膜的鋼屋蓋體系,屬於「馬鞍形單層折面空間網格結構」。在施工時需要設計、製作和安裝臨時的支撐體系。重型多分枝鑄鋼節點和厚壁小徑鋼管需要專門定製,還有超厚壁異種高強鋼管的焊接、超大型構件的安裝、重型多分枝鑄鋼節點定位、矯正,以及大跨度單層折面網格結構解除安裝。綜合起來難度不亞於鳥巢體育場的施工啊。我不清楚貴方的預算是多少,先跟您交代一聲,您比照鳥巢心裡也能有個譜……」
建築是個系統行業,在國內幹這行要想吃得開非得練就十八般武藝。建築師作為設計統籌人,如果缺乏全域性觀,拿著一孔之見閉門造車,就會出現顧頭不顧尾的窘況。
代表的臉恰似入冬的山峰漸漸雪白,當即告辭,留下慌張慌智的苗工和麵不改色的沈怡。
一週後魏景浩召開專案部門臨時會議,專門批評歌舞劇院專案,說甲方經內部評估,發現該專案建造預算嚴重超標,違揹他們的設計初衷,也就是說築美前期所做的一切投入全白費,還得承擔甲方的追責和索賠。理由是建築師未能履行合約條款對成本進行有效把控。
不止苗工挨批,他的上司建築三所所長賴興全也逃不脫幹係,可他是遊鐵然的嫡系,向來不看魏家父子臉色,魏景浩礙著舅舅也不好過分責罰。會上人們各自飈官腔,氣氛僵化尷尬。
沈怡慶幸有先見之明,及時在火坑邊收住腳,還得到魏景浩一段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