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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時時彰顯自己是從宮中出身的,二來,高挑的身材也能讓她面對眾舞樂伎時更具有威壓的氣勢。
店中其他舞樂伎的妝容雖然各不相同,但衣裙和首飾的造價看上去卻大差不差,這說明她們在店中的地位和身價也是不相上下。
站在嬋夕左手邊的舞伎名叫荷亦,她的五官單看哪一官都不算出眾,但湊在那張白皙的鵝蛋臉上卻有一股說不出的溫潤柔和,她頭上梳著對稱的交心髻,並小心地用髮油把鬢邊的碎髮攏得一絲不亂,只把飽滿的額頭全部露了出來。
“這樣的人往往高冷矜持,只關注於自己在意的事情,不擅長也不喜歡和人交際……”
孟得鹿邊想邊接著觀察,荷亦點綴髮髻使用的全是成對的細鈿,左右呼應,衣裙的用料也選用了對稱的對花合紋,從頭到腳都透露著恪守工整的意味,只有雙耳卻掛著好幾對耳墜,有的耳洞還微微紅腫,顯然是新紮穿的。
近年來,隨著各國商人湧入大唐,也把不少異域風情引入了長安,扎耳洞,佩耳墜便是其中之一,大唐女子恪守“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的道理,不願意輕易跟風,但平康女子被父母賣入風塵後便改名換姓,和生身父母割斷了聯絡,反倒沒了忌諱,於是,便有不少愛美心切者跟風扎穿耳洞,用各種精美的飾品裝飾耳垂。
“大唐女子即便穿耳洞也習慣只扎一對,‘一耳多鉗’大多是異族女子的裝扮,可從這荷亦的面相上看,不像是有異族血統的樣子……而且,她的髮型服飾過於工整,成排的耳墜卻又顯得很叛逆,這風格很是矛盾,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強烈地束縛著她,她想要極力反抗,卻又無能為力……”
站在荷亦身邊的是那位蓄著長指甲,擅長刺繡的舞伎,名叫梅如,她生著一張倒三角臉,高顴骨,薄嘴唇,一雙眉毛被化成了烏突突的一片,眉底的面板微微紅腫,眉毛周邊也被眉黛染髒了,用再白的英粉也遮掩不住。
孟得鹿一眼看出破綻,“這個梅如的雙眉生得很不對稱,左高右低,想必,她也正是為了掩蓋這個缺點才在畫眉時改來改去,結果越改越糟,越描越黑……而雙眉高低不平的人平時往往都有斜眼看人,拋眉挑釁的習慣,所以,她的性格一定是逞強好鬥,鋒芒外露!”
舞伎桃若躲在人群的最後,但這毫不妨礙孟得鹿一眼看透她的妝容比其他人的更加用心,就拿雙唇來說,別人只用一種顏色的唇脂點唇,她卻先用英粉小心地蓋住了先天單薄的唇形,用淺紅色的唇脂重新勾勒出飽滿的唇形,再用深紅色的唇脂在雙唇的內緣深深地染了兩道,彷彿是羞怯時用銀牙在雙唇上咬出了兩道血痕,讓人看上一眼便心生憐愛……
“可是,如果把細銀絲對摺,在燭火上烤到溫熱,再用銀絲夾住睫毛,就可以利用餘溫讓睫毛卷翹,顯得雙眸放大,盈盈有神,為什麼桃若化妝這麼精心,卻偏偏放過了這麼重要的細節,任由纖長的睫毛低垂,把雙眼遮得朦朦朧朧的……”
四目相對的瞬間,孟得鹿又明白了,“人們都說雙眼是通向人心的窗戶,也許,桃若正是不想讓人輕易看破她的內心,才故意不願意把雙眼明顯地暴露給別人,那低垂的睫毛就像是給心靈的窗戶加上了一道道‘窗簾’……這樣的人往往天生缺乏安全感,生性多疑,不愛和人交心親近。”
再往桃若身後看去,便是舞伎菊影,樂伎曇競,樂伎蘭也等人。
“菊影嘴上的唇脂都已經幹了,幾乎要把她的上下嘴唇都粘在一起了,這說明她經常緊張地抿嘴巴,所以我猜,她應該不善言辭,甚至有口吃的毛病……”
“曇競年紀輕輕的,眼角卻有很多幹紋,形狀像魚尾巴似的,估計是她視力不好,經常眯眼睛……”
“蘭也鼻子下面的英粉都斑駁了,她大概是有過敏症,時常流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