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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卻早將一切盡收眼底,瞭然於胸。
眼下,崔國南正緩緩地將李正冠上下打量,目光最終落在了他那身寬大破舊又略顯彆扭的衣衫上。
孟得鹿立刻會意,趨身上前。
“侍郎,這郎君雖是一介書生,倒有昔日楚霸王破釜沉舟之志,人都說‘文如其人’,侍郎不妨一閱,權當茶中消遣。”
崔國南面露驚奇,“噢?你與他相熟?”
“素不相識。”
“那你怎會知道他是破釜沉舟?”
“時值晚春,郎君身上穿著的卻是抽了棉絮的冬裝,想必是因為郎君二月進京趕考時已經身無分文,除了應季的冬裝,就連幾件輕薄的衣衫也置備不起了。”
眾人再細看去,果然發現李正冠的衣衫下襬打著幾塊蹩腳的布丁,還有幾縷沒抽乾淨的棉絮,難怪他的衣衫看上去格外不合體。
李正冠忙趁勢上前,躬身叉手。
“學生李夏,見過崔侍郎,不怕侍郎見笑,學生已三科連考不中,此番上京的確是典當了家中所有物品才湊足了盤纏,學生已經做好最差的準備,再搏一科,如果再不能中,學生也無顏再見家鄉父老,乾脆就一頭扎進護城河求個了斷!所以侍郎今日若肯提點學生一二,也算是賞賜了學生一線生機!”
“看看這話說的,本官若不看你的文章倒成了見死不救了?”崔國南嚇得椅子燙屁股似的蹦了起來,連連招手,“罷了罷了,本官惹不起這麼大的官司,算是本官怕了你,趕緊拿來吧!”
孟得鹿趕緊再將李正冠的文集連同破布一併呈上。
漫香忙薰香烹茶,崔國南捻著山羊鬍須一頁一頁認真翻看起來,直到漫香都快打起了瞌睡才微微頷首。
“嗯,文章確是不錯,是個可造之才……哎,本官為官多年,最看不得的便是讀書人懷才不遇,本官食君之祿,本當忠君之事,倘若能為國家多選拔些可造之才,也算不負聖人對本官委以的重任了。”
李正冠聞言熱淚盈眶,當即下跪叩謝崔國南的賞識之恩!
崔半晟聽著父親講述完兩日前的事,依然一頭霧水。
“阿爺,難道那個窮書生的文章當真寫得不錯?”
崔國南冷笑搖頭,“一個人連考三科都沒有上榜是有原因的,那文章寫得,狗屁不通,浪費筆墨!”
“那……”
“所謂‘功夫在詩外’,其實那張包文章的‘破布’才是他真正想投遞給為父的東西……”
崔半晟恍然大悟,“難道那‘破布’正是阿爺昨日讓人送去裝裱的那張《寒雪圖》?”
崔國南悠然點頭,“名家筆跡,前朝遺物,價值不菲啊!多虧那個叫孟得鹿的小女子識貨,要不然,為父到手的鴨子可就要讓漫香給放飛了……其實,從壽宴那天我就看出來了,這個小女子有些眼界,行事又沉得住氣,可堪大用,如今官場上對為父頗有些風言風語,有些事情,為父已經不便直接出面了,但有她在暗中牽線搭橋就好辦多了,把她留在蕉芸軒裡對咱們父子的用處可比娶回府裡大得多,你別再打她的主意了!”
崔國南甩手離店,獨留下崔半晟暗自懊惱。
他自然不敢違拗父親的意思,也並不是非孟得鹿不娶,只是他想納區區一名舞伎為妾卻吃了軟釘子,此事已經被傳成了笑柄,他總得想個法子把丟掉的面子給拾回來。
一道彩光從頭頂鋪下,他仰頭向二樓一望,卻見一名少女素面朝天,披散著頭髮,正用竹叉勾著剛剛點燃的彩燈緩緩放下。
少女沒想到樓下有客,乍驚之下,彩燈脫手,慌亂晃盪。
溫光像一抹殘陽融化了崔半晟僵凍的面子,他眯縫起眼,看不清少女的面龐,只看到那額間有一朵梅花花子格外嬌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