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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灣。他有半個月沒回來了。
那天早晨,他在空無一人的醫院走廊,在她的病房外,聽她微弱的哭聲持續不斷再到慢慢消失,他能想到她的樣子,想到淚水溼了她的臉和簡璃的衣料,再慢慢淹沒他的口鼻。
他靠著牆無力地滑下去,茫然地想著她以前從來不會那樣哭,她居然有那麼多淚,那麼那麼多。
他不敢回這裡。這裡到處都是兩個人的生活痕跡,看到一處桌椅一個擺件都會想起她,想起他們在這棟房子裡的每處,無止境的廝磨糾纏,想起他抱著她甜蜜的親吻,想起她排斥畏懼自己的破碎眼神,想起她的淚。
水光像雪亮鋒刃扎進他的心臟,搗得血肉模糊,他不能呼吸。
譚鬱川慢慢走到次臥的浴室,把外套扔在地上,開啟了淋浴,溫熱的水淋在他疲憊的眼皮上,溼透了墨黑的發。這幾天的工作強度逼得他很難抬起頭,淅淅的水流聲裡,江宛的聲音還在耳畔:
“我說綺言是不是真的想和鬱川訂婚啊,不想就不想,沒關係的……結果你猜什麼,言言說她願意,笑得可好看,一點都不覺得之前委屈……”
他眼睛進了微燙的水,很疼,疼的發酸,勉力睜開,盯著玻璃隔斷一處水霧,目光渙散藏著悲和悔。
他沒問出的那句我願意,竟然真的說出口過,她願意和他在一起,甚至可以單獨來見他的父母,哄他們高興。她低頭想回答的那幾秒,是不是真的有想和他一直在一起的想法,不是普通戀愛,而是一生相伴。
她說願意,他想她是愛他的。
可她走了。
走得毅然決然,毫不留情,刪了他的微信,除了分手一句話也沒留給他。
機翼掠過的瞬間,愛和恨都不見蹤影。
江城又一年冬天臨近,比上一年更冷,陶綺言不在他身邊。
*
在機場外哭笑不得地送走了眼淚汪汪的安洛和一臉不捨的馮白薇,最後還和程與青擁抱了一下。
很難得的,這幾天沒有大量工作擠壓著她的神經,只需要偶爾回答司安娜的幾個問題。陶綺言休息得很好,再一次意識到辭職的正確性。
早就該下定決心了,對工作室是,對他也是。
陶綺言摸上心口,閉眼感受著胸腔內沉穩有力的跳動,微微吐出一口氣。
她登機的時候腦子裡還在想著那時譚鬱川的眼,黑沉躁戾,或許那時候他想過強留下她,但她知道,她選擇了一條更好的路,譚鬱川不會攔她。
所以她看準了機會說分手。
儘管他不承認不接受,那也不重要了。
她又退回了那個安全地帶,沒有心臟過速的提醒,也沒有紅燈預警。她精神抖擻,底氣充足,等著踏上屬於她的大路。
那點點小空洞,很快就會沒有的。她這麼想。
十幾個小時的航程,陶綺言只睡了三個多小時,看完了半本陀翁,她把書合在腿上,小幅度伸個懶腰。她已經很久沒好好看過一本書了,平日裡翻開的都是畫稿和展冊。
飛機降落在西五區,陶綺言隨簡璃安排的車離開機場,去到她一早租好的公寓。
簡璃本來想給她在學校附近置辦一處房產,被陶綺言拒絕了,她早先習慣了獨居,不想在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子,只在學校附近找了一處公寓,房東夫人是個年過五十的太太,對她很關照。
房子一百平不到,綠色調田園風格,臥室的床是標準的鐵架雙人床,客廳傢俱小巧擁擠,陽光從格窗灑進來的時候很有人氣,陶綺言拖著行李箱進來的時候,對著窗臺上那株綠油油的小多肉第一次彎起嘴角。
入學後的前幾堂課,陶綺言帶了錄音筆,從頭到尾錄下來回去輸成文稿,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