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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潘海默先生揉著他乾癟的下巴,傷感地低聲咕噥著什麼。
「為什麼,」胖男人砰地一聲放下啤酒杯說,「你知道嗎?特倫頓曾經差一點成了整個國家的首都!事實上,國會會議就曾經在這個小鎮舉行,克洛潘海默先生,那時要投票在這條河的一邊選出聯邦政府所在地!」
「可是,」克洛潘海默先生小心地指出,「首都是在華盛頓啊。」
胖男人冷笑了一聲:「政治,克洛潘海默先生,這就是為什麼……」
這個怪異的大個子,看上去有些像赫伯特&iddot;胡佛,一直在向克洛潘海默先生那乾癟的耳朵裡灌輸著特倫頓的光榮歷史。鄰桌的一位戴著夾鼻眼鏡的瘦小的年青人一邊品味著他面前的豬手和德國泡菜,一邊饒有興趣地聽著他的長篇大論。但是,他聽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這個胖男人要向小心翼翼的克洛潘海默先生推銷些什麼東西。是什麼呢?特倫頓城?好像不大可能……
直到從克洛潘海默先生口中聽到「大麥」這個詞,他才弄明白。克洛潘海默先生顯然是對釀造啤酒有興趣,而這個胖男人無疑是當地商會的代表。
「真是啤酒廠的理想場地,」胖男人臉上堆著微笑,「啊,這裡,參議員!還有那兒,克洛潘海默先生……」
謎底揭開了,那個瘦小的年青人也沒有興趣再聽下去了。面對面前的豬手和泡菜,他現在的謎題只是肉和飲料,不再有影響他食慾的謎題了。胖男人已經離開半個鐘頭了。斯泰西-特倫特飯店的酒吧雖然不大,但是顧客很多。
可是在穿著紅白相間制服的服務生繁忙地接待客人和木製吧檯後玻璃杯的叮噹作響中,他卻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陌生人在陌生的地方。坐落在政府西街,首府大廈的旁邊,斯泰西-特倫特飯店的客人經常說著另一種語言,空氣中瀰漫著有關立法的爭論。瘦小的年青人嘆了口氣,他對這些政治小團體一點都不瞭解。
他叫來服務生,要了一盤蘋果派和一杯咖啡,順便問了下時間。8點42分,還可以。他正要……
「埃勒裡&iddot;奎因,你這個老狐狸!」
他吃驚地抬起頭,看到一個和他一樣又高又瘦的年青人伸出手來,對著他笑。
「怎麼啦,比爾&iddot;安傑爾,」埃勒裡說,聲音中充滿了喜悅,「我相信我的眼睛不會看錯吧。比爾!坐吧,坐啊。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服務員,再來一杯啤酒!你究竟是……」
「你能不能一次問一個問題?」年青人笑著,坐到椅子上,「我看你的脾氣還是這麼急,像是扣動了扳機一樣。我剛才在外面探頭往裡看有沒有什麼熟人在裡面,找了足足有一分鐘才認出你這個醜陋的愛爾蘭人。你最近怎麼樣?」
「馬馬虎虎,我想你是住在費城吧。」
「是啊,我來這兒是辦點兒私事。還在作偵探嗎?」
「狐狸可以換皮,」埃勒裡引用了一句諺語,「但卻改變不了習慣。你想聽這句話拉丁語怎麼說嗎?噢,對了,我深厚的古文功底一向讓你生氣。」
「還是那個埃勒裡,你在特倫頓做什麼?」
「只是路過,我剛從巴爾的摩辦案回來。啊,比爾&iddot;安傑爾。真是很久沒有見面了啊。」
「是啊,該死的,已經快11年了。不過狐狸還是老樣子。」安傑爾的黑眼睛中透出一種堅毅和剋制;但是埃勒裡覺得在他們久別重逢的喜悅下面掩藏著一絲隱憂,「我怎麼樣?有沒有什麼變化?」
「眼角已經有了魚尾紋,」埃勒裡挑剔地說,「鼻孔比以前收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