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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書面色不虞,“世道雖艱難,可府衙前些日子開倉放糧救濟百姓;城裡也有許多活計需要人去做,只要你出了力氣,怎會沒有飯吃?”
那女子哭道:“你們大戶人家怎麼知曉我們這些孤兒寡母的艱難?那日知府開倉放糧,我領到了些許的糧食,可糧食還沒有捂熱,半道上就被一個閒漢搶了去。因喪夫,家裡的屋子被同村的潑皮給霸佔了去。
想去賣力氣,可因什麼行規所限,他們不收女子。繡花那些個精細活我又不會,只能去幫人漿洗衣服,主家見我孤兒寡母的好欺負,非說我洗壞了她的衣裳,不僅不給我工錢,還要我賠錢。剛才好不容易挖了一小把野菜,又被人給搶了。
我們母子無片瓦遮頭,又無米糧果腹,被人欺凌。你今日救了我們,明日我們又去哪裡尋活路去?”
晏書聽了她的控訴,啞口無言。
秋菊將晏書請到一邊:“夫子,人是救上來了,可現在怎麼處置?”
“秋菊,你說這般境遇的女子多嗎?”
秋菊嘆了口氣,“若是在盛年,大家講究禮義廉恥,自然是有所顧忌。可如今兵荒馬亂的,大家都想活下去,只能從弱小口中奪食!一個喪夫的女子帶著個孩子,孤苦無依自然是被欺凌的物件~”
晏書想了想,讓護衛將這對母子先安置到她的莊子上去,做些活計,這樣也有口飯吃。
回到城裡,晏書開啟車窗,朝著街上望去,一條街上就看到好幾個髒兮兮的女子帶著幼兒乞討,商家一臉嫌棄的將他們趕來趕去。
她又親眼見到一個半大的小子偷了個炊餅,被攤主拿著棍子一路追趕;等將人抓到後,炊餅已經進了那偷兒的肚子,攤主氣的只得將小子胖揍一頓。
回到家中,晏書有些悶悶不樂。
晚上,忙碌了一天的家垚回到家中,夫妻二人說著閒話,晏書將她今日出門所見說了出來,“夫君,你說這些個孤兒寡母的究竟有多少?他們該怎麼過活?你們能不能想法子管管?”
“怎麼管?衙門裡就這麼些人手,哪裡能日日盯著?救濟糧的事情,若不是族裡捐了一萬石米糧,官倉裡就要空了。”
“可是那些個孤兒寡母的實在是可憐!他們大多是流落在本地的外鄉人,沒有宗族庇佑,日子實在是難熬!”
晏書想到當初父親去世,家中沒了頂樑柱,弟弟還小,就算有宗族庇佑,不愁吃穿,卻也嚐盡了人情冷暖。更不要說那些沒有依靠的女子和孤兒,他們好不容易逃出金軍的魔爪,又得為了活著而拼命,這得吃多大的苦,受多少罪?
家垚揉了揉眉間,“世上本就多不平之事,哪裡管的過來?就算今日你給了他們一口吃的,也不能每日裡都給他們一口吃的吧~”
這話一下子提醒了她,“夫君,你這話說的對!我想僱傭這些個帶著孩子的寡母做活計,收留那些個孤兒分配些事情給他們做,這樣他們也就有飯吃了。你看如何?”
“你在郊外只有那幾十畝田和花木莊子,茶園和漆園還在青溪,頂天了就僱個十來二十個人,又能解決什麼事情?”
晏書笑道:“勿以善小而不為,先做起來,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出路呢。”
家垚眼見晏書如此堅持,也就鬆了口,“好啊,這事情你就先辦著,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出面的在同我說。”
晏書忙殷勤的端茶遞水的,“那就多謝相公,明日一早我先同老太太稟報一二。”
翌日一早,晏書早早的往老太太院裡請安,站在一旁殷勤的給老太太佈菜,盛粥。
吃罷早膳,晏書又伺候著老太太漱了口,擦了手。
林老太太打趣道:“今日你怎的這麼早就來了?無事獻殷勤,定是有事相求吧!”
晏書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