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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討債的。
俞淑容看著尤映西,像是在看仇人。
尤映西還是在地上,劉阿姨扶她,她沒起來,靠著牆,臉頰上的指印十分明顯,浮腫得很快。她緊緊咬著唇,臉色慘白,神情倔強又冷漠,眼神帶著想與世界一起毀滅的冷意,盯著眼前的虛空,想起多年前在醫院裡刻骨銘心的回憶。
突然滅燈的急救室。一巴掌,還有朝她踢過來的高跟鞋,路過的護士手裡有託盤,俞淑容瘋了,看也不看,抄起輸液瓶就往她身上砸。
支離破碎,是玻璃,還有她們之間本就不深厚的感情。
她身上是血是傷口,俞淑容被回過神來的尤莊琛用雙臂緊緊箍住,一向雍容端莊的女人因為精神支柱的崩壞撕裂了她身上華麗的衣袍,原來裡面也爬滿了腐爛的蛆,從男人出軌以後就蠶食著她。
俞淑容踢蹬著,哭著,高跟鞋飛上天空又落下,在醫院的長廊上演著鬧劇。
拋物線像是預示著尤映西以後的人生,跌到谷底。
俞淑容咒罵:「你怎麼不去死啊?死的怎麼不是你?怎麼不是你啊?!」
是啊。我也想知道,死的為什麼不是我?
本來我也不重要。
眼前的世界突然黑了一片,尤映西暈倒的剎那聽見了尤莊琛怒極又心疼的聲音:「這是幹什麼?」
第12章 、12
尤莊琛手插著兜,站在窗邊打電話。人至中年,男人依然儒雅清雋,只是那雙眼睛裡,年少時的意氣風發已被多年來的夫妻不睦蹉跎成疲憊萬分。
自他背棄這段婚姻開始,當初的一往情深都作笑談,感情早就沒有了,之所以藕斷絲連著,不過是因為還有個家,而且不是他們兩個人,還有孩子。
尤莊琛與俞淑容在相看兩厭之後唯一達成的協議是暫時不離婚,為了孩子。那些未痊癒的傷口滋生出埋怨與不忿,冷嘲熱諷,咄咄逼人,大人自以為委曲求全的犧牲,在孩子的眼中是被放大無數倍的痛苦。
很難說初衷是好還是不好,畢竟離婚也是錯。
可能他們就不該在一起。尤莊琛甚至覺得,要是再晚幾年談婚論嫁,他早一些遇見命中註定的那個女人,往後的人生一定不會如此。
但這世上沒有如果。
面對癔症時常發作的妻子,尤莊琛一再忍讓,實在忍不了,便走。就像那天,他砸門而出,在小區裡散步,吸著煙,希望冷風吹散苦悶。哪知道家裡差點出了人命。
要是他晚來幾分鐘,俞淑容可能真要將他們的女兒親手掐死。
尤映西的意識裡殘存著一些印象,可能是那種從身到心瀕死的感覺與多年前重合了,俞淑容的歇斯底里,掐著她的脖子的手青筋暴露。尤映西知道俞淑容那會兒是瘋子,但她怎麼連瘋了都那麼恨她?
在墜入黑暗之前的幾秒裡,尤映西心中竟然湧出複雜的難過,難過於這麼多年她徒勞的努力,既沒有使俞淑容對她的仇恨消弭,更沒有使俞淑容想起她是她的女兒。
很難說,是時光忘了走,還是她們一直停在尤伊暖死的那一刻。
尤映西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她做了很長的一個夢,腦子燒得稀里糊塗的,夢裡的她四五歲的樣子。尤伊暖帶她去買糖,進口的糖果,五顏六色的包裝,裹著巧克力夾心。她小時候喜歡吃。
問了一家又一家,都沒有賣,小尤映西鬧著要吃,尤伊暖走遍整個江市為她去買。
有過的,這不是夢。
尤伊暖對她太好了,雖然她也曾經恨過她,為什麼撇下她一個人走了,為什麼當初就因為尤伊暖想要個妹妹,她就要被生出來受苦。
可是恨真的很少,只佔了她對尤伊暖感情的一小部分,甚至連部分都談不上,要以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