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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丈夫把這件事結束得太輕而易舉。他為什麼不跟她打一架?為什麼她總也嘗不到打架的滋味兒?她羨慕說打就打的夫妻,比如馬小思和她丈夫。馬小思告訴她,有一次她丈夫阻擋她去海南島拍片竟然一直追到機場,當著攝製組的人把她的手提包扔到候機大廳的門外,之後便是在候機大廳裡的拉拽。馬小思舉起手腕叫蘇眉看:&ldo;全是他抓的,讓我當著人出醜。當著那麼多人,中國人,外國人。&rdo;
蘇眉沒有同情馬小思她有點暗中嫉妒,就像當年她嫉妒她&ldo;來了&rdo;那般嫉妒。什麼時候她的手腕也會留下丈夫的指甲印呢?她也有點替司猗紋惋惜起來:婆婆竟然也碰上了蘇眉的丈夫這種對手。
蘇眉把婆婆的病告訴蘇瑋,蘇瑋說:&ldo;該!&rdo;蘇眉也和蘇瑋一起說:&ldo;該。&rdo;蘇瑋驚異地看看蘇眉,蘇眉說:&ldo;就該!&rdo;
寶妹上了大學。她由於家庭的和個人的原因(那個難言的原因)只好走讀。上大學和走讀,都是寶妹的必然。
竹西被評上了主治醫師,年終街道辦事處還把&ldo;五好家庭&rdo;的大獎狀送到響勺衚衕。那是全社會對竹西家庭的肯定和稱讚:她以司猗紋兒媳的身份爭得了這一榮譽,五年如一日,這不容置疑的榮譽。送獎狀的人一走竹西就把獎狀扔到大櫃頂上了,連司猗紋都沒看清。
五年之間羅大媽一家也要發生點什麼的:二旗託大旗新婚妻子的父親的關係當上了&ldo;光大&rdo;的出租司機;羅大爺把喝白酒的習慣改成了喝啤酒;三旗用外匯券買回帶全套籌碼和&ldo;混子&rdo;的麻將,羅大媽也學會了打。晚上羅家人拍著司猗紋的麻將桌高喊著&ldo;和!&rdo;籌碼和真錢相互交替。
還發生過什麼?發生過莊晨和蘇眉或單獨或一起來看司猗紋。
莊晨還差一年就到了退休年齡,她坐在司猗紋床邊說一年之後她就住在家裡專門伺候她。為了證實她的決心和孝心她說著更多的&ldo;我怎麼著都行&rdo;。她竭盡全力做出為病人&ldo;我怎麼著都行&rdo;的姿態守護著司猗紋,但她的做事效率和能量卻不及竹西的五分之一或者更少一點。司猗紋不顧女兒的高齡,任意給莊晨臉色看。莊晨不記仇,還是竭盡全力盡著孝心。司猗紋常拿竹西和莊晨做比較,她覺得平心而論,如果現在把竹西和莊晨擺起來讓她挑,她是一定挑竹西的。雖然莊晨的孝心、誠心不容懷疑,而竹西的誠心、孝心她總給它們加上引號(司猗紋教書時對標點符號的要求格外嚴格)。
莊晨終於覺出了自己的力不從心,又不忍心看竹西的艱辛,便跟竹西商量請保姆的事。竹西沖莊晨一笑說:&ldo;沒有人願意伺候這種病人。&rdo;
&ldo;咱們可以多出點錢。&rdo;莊晨說。
&ldo;也沒有能伺候得了婆婆的人。&rdo;竹西說。
&ldo;我總覺得過意不去。&rdo;莊晨說。
&ldo;我守著近。&rdo;竹西說,&ldo;有我和寶妹就行了。&rdo;
最後蘇眉跟媽商量:婆婆的全部費用由媽負擔,只讓舅媽出力。
莊晨說:&ldo;我怎麼著都行。&rdo;
莊晨一直不理解弟妹對婆婆這過分的熱心和專心。她猜,也許這是對從前的一種追悔吧,從前她是給莊家添過難堪的。
蘇眉不這麼看。她不相信舅媽有追悔從前的願望,竹西生活裡永遠用不著追悔這個字眼兒。她收下了婆婆,無論其中有多少原因,那原因沒有一種是常人所能窺透的。最瞭解竹西的蘇眉所窺透的也只有一小點,竹西也只相信蘇眉能窺透這一小點。於是面對著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