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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真有意思。我端起杯子嘗了一下,入口柔滑,口感豐富濃鬱,酸味鮮明,菸草的味道在口腔裡縈繞不去——這些,都源自於安地卡島上的火山灰燼的深情滋養。
「謝謝,我很喜歡!」
「不客氣~」
我決定在這裡消磨掉一個下午的時光,畢竟,這是一家有院子的咖啡館啊,院子裡還有一棵這麼大的樹。
「後海有樹的院子,夏代有工的玉」——這裡雖然不是後海,但院子裡有樹的咖啡館,也算可遇不可求了。
註:
「後海有樹的院子,夏代有工的玉,此時此刻的雲,二十來歲的你。」——馮唐《可遇不可求的事》
第13章
原本,我是打定主意待到「十一」的前一天才回去的,我連九月三十號早上的機票都訂好了。
結果,天氣預報說有強颱風。我只好退了機票提前幾天坐高鐵回去。
九個小時的車程,從高鐵站打車回到家,沿街的路燈都亮了。我把行李放好,洗了個澡,下樓到小區門口吃了晚飯,決定去店裡看看。
颱風預計後半夜才登陸,現在,起了一點風了,但是還沒下雨,撲在臉上的風卻是已經有了一點涼意。這個時候,路上的行人反而比平時多一點,像是海潮退去那一瞬間衝上沙灘覓食的螃蟹,擾了那一排木棉的清閒。
作為一種氣象災害,「颱風」這個詞在東南沿海城市的居民眼裡,比起「寒潮」「沙塵暴」之流在北方人民的眼裡,應該親切得多。因為它總是出現在一年中最炎熱的時節,用大風和暴雨暫時緩解了酷暑,讓深處火爐的人們可以喘一口氣。而且,對於城市的居民來說,颱風大多數時候不過意味著出行不便。
它真正的狠厲,從來只表現在鋼筋水泥構築不到的地方。萬頃良田的辛苦勞作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門前的老樹被連根拔起壓倒了看著它長大的老屋,海水把血盆大口伸向陸地,吞噬著碼頭,道路和房屋,養殖塘內屍橫遍野。不過短短几個小時,來的時候氣勢洶洶,走的時候滿目瘡痍……
我站在馬路對面遠遠看了一眼「書寫咖啡」的門面,不禁失笑。它孤零零地陰暗暗地坐在路燈下,旁邊站著一棵高大的沉默的木棉,周圍的光線像是被它吸進去一樣,無意展露出一股森冷的氣質,經過它身邊的行人都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跨過馬路走近了一看,跟我離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不同,那則小通知完完整整地掛在門內,託了一層玻璃的保護,連一粒粉都沒有掉過。開啟門,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濃濃的乾燥的書卷氣,咖啡香已經消耗殆盡,等著我重新研磨了。
我開啟幾盞小燈,取下通知的小黑板,把休息中的牌子掛出去,從裡面鎖了門,才慢慢悠悠走進吧檯,從儲物櫃裡拿出一小包報損的舊豆子,開啟包裝聞了一下,還是挺香的。然後插上磨豆機的電,把整包豆子倒進去,開啟了研磨。
不過幾個瞬間,咖啡的味道就充斥了整個空間,「書寫咖啡」像是活過來一般,書香和咖啡香在空氣中碰撞,纏綿,糅合成讓人沉醉的醇香,深吸一口,便是欲罷不能。
我並沒有打算做什麼,也沒有沖一杯咖啡的意思,就想坐下來聞一聞熟悉的味道,發會呆也是極好的。
桌椅上蒙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我抽了兩張紙巾擦乾淨其中一張椅子,順便抹了抹桌面,然後到書櫃那邊隨手抽了一本書當道具,坐下來,開始神遊。
不知道遊了多久,不知道游到了哪一個國度,我隱約聽到有人在敲我的門,也許是風吹響了什麼東西呢?
過了一會,又傳來敲門聲,這次清晰了許多,還伴著模模糊糊的呼喚聲,慕容……慕容……
慕容?哦,叫我呢。
我徹底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