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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得分外粗糙放恣,好似只是隨手畫上了這幾筆,越是不經意,便越是顯得豪放冷靜。
這一筆一劃俱不講究,怎麼也不像是容離畫得出來的。
空青又看容離執筆的手似是沒什麼勁,像是被人牽著腕子。
容離被牽著又畫了幾筆,她見過華夙畫馬車時的細緻,現下一看,哪會覺得畫成這樣是因筆者放恣豪放。
什麼放恣,分明是敷衍。
華夙牽著她的手,隨意畫了幾筆,在半空中畫出了一個牢籠。
這牢籠看模樣有些像養鳥兒的木籠子,還帶著個提鉤。
畫成後,覆在容離手背的涼意驟然離遠,就連耳畔那若有若無的清冷氣息也退開了。
華夙站直了身,淡聲道:「畫成。」
果不其然,半空中水墨般的木籠忽然成形,咚一聲落在了地上,足足有一人高。
若是鳥籠,合該有一扇小門,可這籠子卻連門也沒有,根根木柱緊密挨著,也只有蟲蟻才爬得進去。
跛腳的女鬼忽地張開嘴,嘴根咧到了耳後,大敞的嘴裡,好似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
她整個頭顱似是成了一塊皮,近乎要被撕裂,待那嘴敞到不能再敞時,容離才得以看清,那嘴裡邊,竟藏著一張……嬰童的臉。
容離陡然忘了呼吸,一時間頭昏得厲害,所幸後背抵上了一隻寒涼的手。
華夙抵著她的後心,不鹹不淡道:「此乃養嬰,婦人死後卻盼腹中胎兒能活,用怨怒將腹中嬰養成了鬼,這嬰童便似是附生一般,將婦人五臟六腑全部吃空了。」
容離微微張著唇,察覺一股寒意拍入後背,隨後雙腿有了些氣力,能站得穩了。
華夙又道:「初生牛犢不怕虎,這養嬰膽子比你還大,它來了便來了,就算是會魂飛魄散,也不會退。」
容離聽這話總覺得不對勁,也不知是誇她,還是在嘲諷。
養嬰跛著腳走來,細看才知垂在地上的那一條腿有些扁,想來是被吃空了。
容離握著畫祟的手緊了緊,望著面前那木籠,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這玩意要怎麼才能把迎面走來的鬼物收進去。
華夙在她身後道:「且看。」
卻見養嬰分外莽撞,近乎要撞上木籠時。婦人撕開的嘴裡,嬰孩呱呱大哭了一聲,小嘴中吐出鬼氣,濃黑鬼氣驚雷般朝木籠撞去。
可此籠乃是畫祟所成,哪是輕易能撞破的。
容離站在原地動彈不得,氣息急促。
養嬰見木籠未被撞破,啼哭得越發大聲,嬰孩和女子一齊哭,哭天搶地的,震得狂風四起,地上落葉枯枝全旋了起來。
斷枝和落葉都快旋到天上去了,空青看傻了眼,方才眼前的墨汁驀地消失,隨後咚一聲作響,好似什麼東西砸在了地方,可她什麼也看不見。
她差點被嚇得就這麼倒了下去,卻見自家姑娘仍站得挺直,心底猜忌忽地都被證實。
看來容府走至如今這田地,也不無道理,空青心想。
旋至半空的斷枝和落葉在風中凝成了一隻長臂,長臂如蛇長伸,抓至容離面前。
來勢洶洶,擋無可擋。
容離驀地轉身,空著的那隻手冷不丁攥上了華夙的黑袍,她五指奇白,被攥住的袍子黑如濃墨。在攥住這袍子後,她縮起了肩,蒼白的唇死死抿著,一聲沒吭。
這麼一瞬,華夙覺得,這丫頭是故意的。
華夙下意識抬手,掌心只懸在那亂枝碎葉前,便將其牢牢擋住了。
風陡然一散,凝成長臂的亂枝和落葉簌簌歸地,可養嬰仍在。
華夙兩手撘在了容離肩上,迫使她轉回身去,冰冷的手輕飄飄得捏上了容離尖俏的下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