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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飛羽遲疑道:「那我該如何做?」
秦洧笑道:「飛羽,一個人越是多疑,越容易捕風捉影;越是聰明,越容易自作聰明!對付這樣的人,說簡單也簡單得很。你把真相大大咧咧地擺在檯面上,把假象小心翼翼地藏在臺下,他倒更會相信那個假象才是真相。」秦洧把一隻彤管遞給他,又笑道:「以真為假,以假亂真。如何擺弄虛實,就看你的手段了!」
屏飛羽得這一番點撥,立刻豁然開悟。於是他來到絳都,先是大肆宣揚自己是秦洧的門生,迅速贏得桓果的信任。然後偷偷潛入雒府去尋沈遇竹——這「偷偷」二字其實不當,畢竟屏飛羽早就知道,自己踏入雒府的一舉一動,定然盡數落在雒易眼中。
那夜,沈、屏二人假意不知雒易在暗處的眼線,演了一出「師徒相認」的戲碼,真正目的是為了讓雒易親手放沈遇竹出府;之後在英琦面前又續上一場「屏飛羽並非青巖府門生」的鬧劇,一是為了消除英琦的殺機和敵意,二也是為偽造的醫書中那句「所謂飛羽,匪汝門人」做鋪墊。這環環相扣的迷陣,全都是秦、沈、屏三人為了引雒易上鉤的伎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雒易一直以為自己是那隻黃雀,直到在留命館舊址被俘的那一刻,才驚寤過來,黃雀背後,還有一個手持彈弓、虎視眈眈多時的獵手!此刻又見到屏飛羽,自然把一切前因後果串聯起來。
但後來他從留命館的暗室啟動機關,逃到這處密道,其實很有幾分僥倖。更萬萬沒有想到屏飛羽會在此處。不過他故意哄騙,將少年一詐,果然從他口中撬出了「秦洧」的名字。
屏飛羽見隱瞞不過,只得將秦洧的交代如實招來。原來他此番奉師命來到絳都,營救出沈遇竹只是其中一項任務,另一項至關重要、卻又語焉不詳的任務,就是按著路線圖來到這裡的密道,取一件「十分緊要」的物事。
雒易傾耳聽著,慢慢住了手,唇角露出「果然如此」的冷笑,道:「你老老實實地說了,何必受這皮肉之苦!」移開匕首,站起身來。
屏飛羽一骨碌翻身躍起,伸手往臉上一摸,原來只是一道輕細傷口,心下稍定,想著:「看他言談神態,說不定早就知道了許多,師父可不能怪我吃不住刑罰洩了密——不過,他若是和師父有淵源,怎麼我從未聽師父說起過?」他心內「出賣」師父的感覺稍稍減緩,又蒙上了一層濃濃疑霧。
雒易凝神看著羊皮卷,又問:「你方才說,秦洧讓你取一件緊要的物事,到底又是什麼?」
屏飛羽撓撓發頂,道:「這……我也不曉得,他只說我『自行參悟,到時便知』——師父的脾氣你怕也知道,高深莫測,最看不起駑鈍之人。『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我若是拉著他問東問西,他一不高興,把我踢出師門——哎喲,決不是我這個做徒弟的背地裡說師父小心眼、愛生氣,他老人家自然是性情寬和,從不生氣,可他便是笑吟吟地把我踢出師門,那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兒……」
雒易聽他夾七纏八,半句也沒有落在點上,正待出言喝止,卻聽到地道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他眉角一跳,吹熄油燈,捂住屏飛羽的嘴往暗處一躲,低聲道:「別出聲!」
屏飛羽被他扣在身前,只聽得他呼吸急促,周身火熱,還不曉得是雒易壓下的藥效又發,不禁大奇,心道:「他怎麼怕成這個樣子,難不成是捉鬼的無常來了?」
雒易潛在黑暗中,聽得那腳步慢慢近前,也暗自思量:「此處洞穴錯綜複雜,他發現那暗室裡的機關也就罷了,怎麼竟能準確無虞一路追到這裡來?」
那腳步在他們藏身的洞口外徘徊一陣,忽然有人輕輕笑了起來。
一聽那笑聲,雒易愈發如臨大敵,屏飛羽卻是大喜過望。他已認出了洞外之人正是沈遇竹。只是苦於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