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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嚎啕大哭是一種悲傷,其實真正的悲傷是沉默,是麻木。忽然想起那年在唐衡面前所發的誓言來:永遠離開洛陽,永遠不和荀彧在一起。難道,真的莫名地應驗了嗎?就算近在咫尺,就算心繫對方,卻依然不能如願以償。
蓮心將荼蘼花輕輕地擱在釉質花瓶內,“夫人,這是老爺讓我送來的花。”夕環毫無表情地應了一聲。“夫人,你過來看一眼啊。好歹是老爺的一片心意。”夕環無奈地抬起頭看了一眼,花瓶上繪著的一對鴛鴦正相對臥眠於荷葉下,連它們都在嘲笑我!
“蓮心,麻煩你幫我換個花瓶,我要純色的,上面不要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夕環無名的怒火。蓮心只好唯唯諾諾地服從她的命令。
荼蘼花開花事了,原來真的是花期的終結。別後相思,還沒來得及細訴,卻被逼嫁給他人。一個強娶,一個放手,你們當我是什麼?
東郡的第一個夜晚,註定不安寧。夕珏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這炎熱的天氣,讓腹中的孩子也跟著躁動了起來。荀彧的臉色慘白如紙,看不出任何心情。而且意外的是,今晚他再也沒有焚燒沉香。
“夫君,你的衣服上面怎麼會有血漬?”夕珏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你猜,我今天見到誰了?”荀彧答非所問,他的語氣,聽不出驚喜,也聽不出埋怨。
夕珏卻驀然不安,他終於知道了,這張紙終於捅破了。其實在來東郡的路上,她的心一直在忐忑著,潛意識告訴自己,這趟東郡之行,可能會讓她失去現有的一切。
“我怎麼猜得出呢。”她強顏笑道。
“夕珏,你到底知道什麼就如實說出來吧,不必再遮遮掩掩。”荀彧依舊不鹹不淡的說道。
夕珏再也坐不住了,只見她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含淚叩首道:“夫君,對不起。之前我曾經在冀州遇見小姐,她本可以尋著沉香香味找到你。是我,都是我,故意吹滅了沉香,讓她無從找起,最後眼睜睜地看著她奔走他鄉。”
荀彧心內本猜到大概,聽她如實說來,仍免不了一驚。“她待你如姐妹,你為何這般對她。”荀彧冷冷地質問道。
那冰冷的話語,夕珏不禁瑟瑟發抖,仿如置身寒冬臘月之中。她無力地拉扯著荀彧的衣袖,他依然遙不可及。“夫君,我自知罪孽深重。可是,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太愛你,太不想失去你。”
“別拿愛做藉口,你的愛太狹隘,太自私。之前,總對你心存愧疚,現在想來,你如此對環兒,何嘗不是罪有應得。”荀彧決絕地甩開了她的手。
夕珏幾乎癱瘓在地,苦苦央求道:“夫君,既然你都知道,你就把小姐接回來,到時候只求你好好善待我們的孩子。從此,我銷聲匿跡,不再打擾你們。紅塵中,再無夕珏,這樣可不可以?”
“接不回來了。她現在已經是別人的女人了,你該心滿意足了吧。”荀彧兩眼幾乎噴出火來。夕珏聽他如此說,不知該歡喜還是該悲傷,只好伏在地上低聲地抽泣著。
荀彧見她跪了良久,不忍再苛責於她,語氣稍見緩和道:“起來吧。好歹你懷著孩子,不該讓你傷神。一切,都是命運,怪不得你。”
是啊,只能怪命運了,想來是老天爺嫉妒我們鶼鰈情深,所以才如此折磨我們。荀彧凝視著夕珏微微隆起的腹部,那裡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一個新的開始。我所能做的便是學會認命。
認命的結果,不是忘記你,而是把你埋葬在記憶深處,埋葬在靈魂裡。你,依然無可替代,只是那種深情再不會輕易示意於人前。從此,在旁人眼裡,你我便是陌生人。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作者有話要說:
☆、桃花夫人
“環兒。”空蕩蕩的屋子裡忽然響起了曹操那低沉而雄渾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