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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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落落走了。
丁豆娘坐在堂屋舊椅子上喘著氣,渾身一陣虛乏。丈夫在裡間仍咕噥不止,一直念著兒子的名字,那聲氣聽著既讓人厭,又讓人憐。一聲聲,刀子一般割著丁豆娘的心。丁豆娘滿肚子怨怒,想狠狠哭一場,但自從兒子被食兒魔擄走後,她心裡不知有什麼堵著、壓著、捆著,越來越哭不出來。
正月十八那天,傍晚風寒,丁豆娘早些收了攤,牽著兒子回了家。丈夫韋植還沒回來,她就去廚房整治夜飯。贊兒和他爹親,每到他爹快要回來時,都要到巷口去候他爹。那天天太冷,丁豆娘不許兒子出去,贊兒就不住地哭鬧。丁豆娘剛煮好了一鍋芋頭,就揀了個大的哄兒子,兒子卻仍在哭,又給了他一個,才止住了。他坐在小凳上,一手拿著一個,左咬一口,右咬一口。芋頭大,手小,幾乎抓不住。
丁豆娘又忙著去燒菜,一錯眼,兒子竟又偷偷溜出去了。她剛要追出去,就聽到院門外有人尖著嗓子高聲叫:“贊兒!鬼!鬼呀——”是羊婆的聲音,丁豆娘忙急步趕了出去。那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昏濛濛中,見羊婆急顛顛跑著,朝巷子北口不住叫嚷揮手。她順著一看,一個黑影飛速往巷外急躥,像是一條大黑狗,卻拖著五六尺長的黑尾,那尾巴不住翻飛。
丁豆娘看那黑影轉眼就躥到了巷口,贊兒的哭叫聲從那頭傳來,在大聲叫“娘”。那一陣京城到處傳說有食兒魔出沒,形如黑犬,專門擄食幼童。丁豆娘驚得魂都要飛裂,瘋了一樣,大叫著追了出去。然而,等她追到巷口時,再看不見那黑影,也聽不到贊兒的聲音了。巷口外是大片田地,昏茫茫中,只有風吹枯草的聲音。
丁豆娘高聲叫著兒子的名字,在田地裡四處奔走尋找,卻什麼都沒找見。鄰居們聽到動靜,紛紛點了火把,一起來找。有人照見地上斷續有些血滴,從丁豆娘家門前一直到巷口,出了巷口幾十步後,再不見了。那地上有一隻童鞋,藍錦面上用銀線繡著一隻猴兒,捧著個紅桃,是贊兒的鞋子。三天前去相國寺看燈,丁豆娘才給他買的新鞋子,贊兒喜歡得不得了……
梅船要撞上橋樑時,一個年輕男子正坐靠在溫家茶食店後面岸邊那棵大柳樹下。
年輕男子叫遊大奇,今年二十八歲,瘦長個,樣貌俊氣,只是左額上有片疤痕,比柳葉寬長些。這疤原先是一行刺字“宣毅第二指揮”。他是個逃軍。
遊大奇是杭州人,父親是個修皮鞋、結鞋底的小經紀,家計勉強過得。他因生得比里巷裡的孩童們出眾些,自小便有些眼高。父親原先給他取名小奇,他嫌太小氣,鬧著改成了大奇。小營生他瞧不上,總想做些不俗的事來。家裡沒根底,拿不出大本錢,讀書又受不得那寂寞,一來二去,只混成了一個遊手幫閒。他自己也不願這樣,卻苦於沒有其他好出路。正在發悶,杭州屯駐的禁軍闕員,發出榜文招募。他個子高,又在勾欄瓦子裡學過些拳腳,心想著這怕是個好出路,就去應募。去了一選就選上了,額頭刺了墨字,領了利物,一身新軍服和一貫錢,便成了禁軍。
誰知道進到營裡,刀槍弓箭都沒摸著,陣法更沒演練,軍頭先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套器具,一隻鞋楦、一把剪刀、幾根大針、一卷粗線、一把釘錘、一個鐵砧架子、一張牛皮,讓他們跟著老軍學做皮鞋、皮靴。他頓時呆了。自己從修鞋匠的家裡百般掙逃出來,竟又淪落成個製鞋匠。可是一入軍營階級嚴,兵卒只能聽命,絲毫不能違逆官長。
他們這些長行辛苦制好了鞋靴,將校拿到鞋市去賣,得的錢,一文都沒有他們的。而且每月都有定數,做不完還要受責罰。他憤不過,有意拖工,到了月底,捱了軍頭一頓鞭子,還扣了一半的糧餉。他想逃,一個老軍偷偷勸他,逃軍罪比早些年雖減了些,不過仍然極重,頭一回捉到,杖一百,徒刑三年;
第二回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