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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伏傳同出一門,功法相合,有心算無心,伏傳很難提防。
謝青鶴故意放輕了腳步。
不能從伏傳背後接近,也不能從伏傳側面接近,這都是習武之人休息時最警惕的方位。
謝青鶴正面走到伏傳身前,伸出一隻手,手心捧著一枚寧靜芳香的藥丸。掌心有真元微微催熱,藥丸散發出使人沉靜的香息。
謝青鶴屏息不動。
打著小呼嚕的伏傳就此慘遭暗算,昏沉沉地迷了過去。
謝青鶴猶試探了幾遍,發現伏傳確實人事不知,才解開斗篷覆在伏傳身上。
「明日從我馬車上醒來,嚇煞你這小兔崽子!」謝青鶴低聲道。
睡死的孩子任憑揉捏,謝青鶴湊近後又掏了兩枚藥丸給他服下。一來續命護心,二來繼續藥倒不使醒來。想要把伏傳帶走也很麻煩,伏傳身上總計二十一道的大傷口,擱普通人早死了二十一回了。謝青鶴費了好些功夫才避開各處要害,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
謝青鶴的馬車還停在雲來客棧,混亂中倒也沒人禍害馬車,謝青鶴則慶幸自己還有乾淨被褥,可供馬車上拆換。重新鋪好乾淨的被單之後,謝青鶴才把小師弟放了上去。
這時候伏傳身上的斗篷散開,又露出光溜溜的身子,謝青鶴看著那滿身傷,心口有些堵。
十五六歲的孩子,為何就要受這樣的苦?
伏傳的人生走向,很大程度上是被謝青鶴所主宰。
謝青鶴看中了這個天生劍骨的孩子,自認無力承繼宗門絕學之時,就想起拿伏傳去頂著。
若如劉娘子所說,給伏傳找個好人家收養,也許,這少年早已過上平靜的日子。或許不富貴,或許也有許多煩惱,至少不必刀口舔血,更不必去和幾百個全身鐵甲的壯漢廝殺。
這讓謝青鶴心生歉意。
他越發輕柔地替伏傳蓋上薄被,整理好小枕頭,給了一絲真元,助伏傳安眠。
客棧裡寂靜無聲,也無一絲燈火,謝青鶴借著月色視物,只見小師弟因失血疲憊的臉色,在月光下顯得越發的蒼白可憐。大約是在山上養得好,小臉還有一點胖嘟嘟的。
伏傳在市場時睡得不安穩,雙眉緊蹙,眼皮微搐。被謝青鶴一路抱回客棧,不知是藥起了效果,還是貼著大師兄使他不由自主地安心,這會兒緊繃的面目已放鬆了下來,睡得越發地昏沉。
謝青鶴不由得想起十五年前。
他剛剛把伏傳從扈水宮救出來,那小嬰兒也是睡在他的馬車上,吐奶泡泡拉粑粑……
這回憶實在不怎麼美妙。謝青鶴趕忙打住。
謝青鶴守了他一會兒,也不知道雲朝去了何處,久久不見回來。
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謝青鶴身負重傷,師弟還昏沉沉地睡著,本能地避免惹上更大的麻煩。
雲來客棧是鐵甲騎士屠殺的重災區,不少江湖人士都倒在了大堂,連帶著在客棧服務的小二僕婦廚娘也死了不少。倒是馬匹安安穩穩地束在馬廄中,這會兒還能悠閒地吃著草料。
謝青鶴牽了自己的馬出來,將車套好。順便將其餘馬匹也都放了出來。
騾馬市已經沒有活人了,也不知道朝廷的人是否顧得上客棧的馬匹,不如放出來自覓生路。
這麼些年來,謝青鶴要麼牽馬獨行,若帶馬車就是歪在車裡休息,第一次坐在車轅上替人駕車。想起車裡躺著自己的小師弟,未來宗門的繼承人,謝青鶴又有一種俯首甘為孺子牛的慈父心態。
深夜的騾馬市闃靜無聲,風中飄逝著一股混雜著血腥與糞便的臭氣,又彷彿是死亡的味道。
謝青鶴趕著馬車從客棧後院出來,這才發現寸步難行,地上鋪滿了無辜者的屍體。
以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