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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頰緋紅,輕輕點頭,彷彿不經世事,所以才聽不懂別人暗示。
出乎意料的純,任誰聽兩萬一件,都會覺得是脫自己的,眼前少女竟然認為是幫人褪衫。
他眸深如墨,無法揣測:“脫我的,一件不止兩萬。”
她卻未明白對方的疏離之意,未被逼退,視線反而落在他胸膛下的第四粒釦子上,哪怕清薄精壯的胸肌線條已經隱隱綽綽。
應鐸的視線濃而重。
素白如清霜的巴掌臉看得見絨毛,呼吸微熱地交纏。
他鬆懈長指,放開她的手。
唐觀棋像是意識到自己對應先生相當冒犯,不好意思地起身,絲滑的一縷青絲從他高窄的鼻樑上劃過,應鐸下意識不悅閉了眼,鼻尖卻飄入隱隱玫瑰花露的清香。
男人眼神裡是琢磨不透的深沉,只是帶著疏離感地淡聲道:“支票,可不可以?”
她深知點到為止,輕輕點了點頭。
男人起身,視線即刻從她身上移走,順手繫上釦子,邁開修直如松的長腿,行到開著復古檯燈的書案邊,拉開抽屜,拿出一本支票簿輕擲在桌上。
昏黃的燈光覆落在他鼻樑上,筆下流利,筆尖簌簌在支票簿上摩擦的聲音美妙。
她拿著手機,等著他問她的名字。
卻只聽他問:“幾年級?”
唐觀棋有些不解,但比出一個三。
她還在等他問,卻聽見撕支票的聲音。
男人清瘦長指夾著一張渣打銀行的支票遞給她。
港城三大行之一的渣打銀行。
祈付的那一欄,唐觀棋三個繁體字根骨利落有力。
每個字都對了,他有特意看簽名冊,不是聽鍾家人叫她才叫得出她名字的。
她有些震驚,心跳快到彷彿幾公里外都聽得到。
下方金額是二十萬整。
她用支票一端輕輕點向自己,不敢置信試探著,意為是給我的嗎?
男人的視線疏離薄淡,從容合上沉黑外殼的萬寶龍鋼筆,卻沒有想拉近距離的意思:
“港大的學費,一年十七萬。”
言下之意,二十萬剛好夠她度過整個大學時期。
她拿手機打字:“應先生,這太多了,我不能收。”
他只擺脫關係的一句:“二十萬對我無足輕重,我經常資助後輩讀書。”
她沉默片刻,終於輕輕躬身表示謝意。
也許這對於應鐸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他們本就是兩個階級的人。
她走出兩步。
突然聽見男人的聲音不經心響起,卻是站在高位的,讓人無法拒絕:“夜深了,我讓人送你回家。”
她停住腳步。
應先生的和善美名,她早已有所耳聞。
他應是撥出了助理電話,手機放在桌上顯示撥號介面。
沒兩秒,助理麥青即刻掛掉進入,識趣微笑道:“唐小姐,我送您回去。”
唐觀棋輕輕點頭,拿著支票,跟著麥青出去。
回頭看,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輝煌的中環燈色沾染他頎長的一身,遙不可及的矜貴,比寸金寸土的金融中心還難攀,讓人不知道世上哪裡有路可以走向他。
她收回視線,跟著麥青離開。
送唐觀棋的車駛離中環,開向淺水灣。
夏夜暴雨後的港島通透而明亮,中環的玻璃大廈燈光如鑽石,閃閃發光,讓人生出想爬到頂的奢望。
唐觀棋一路看著風景,捏著那張支票,卻寂靜無聲。
麥青送完唐觀棋,返回時,應鐸正在翻閱《新界地產專案投資分析報告》。
她詢問:“需不需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