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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樣說話?您是我的長輩,身上又有傷,幫您一把是我的本份。沒偷沒搶沒反革命,熟人見了怕哈呀?”說著,董榆生不由分說,一貓腰背起中年婦女,邁開大步朝東邊的路上走去。
“榆生,你是個好人。”大嬸俯在董榆生的背上,不由得兩行熱淚奪眶而出,淚水落在董榆生的脖子上,火燙火燙的。婦女騰出一隻手來,擦擦眼睛,接著又說,“咱倆萍水相逢,你這樣待承我,大嬸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你。”
“…………”
走走停停。山路崎嶇,又趕上月黑天,半夜時分,他們才趕到大嬸家。
一個女孩倚在大門口,聽到聲音衝過來,一頭撲到婦女的懷裡,聲音哽咽著說:“媽,您怎麼了?我聽他們說把您扔到半路上了,有心去找您又不放心家裡,媽,您把我難心死了……”
“快回屋說,快回屋說,”進屋點上燈,大嬸指著董榆生說,“狼女呀,不是你這位大哥哥,今天也許就沒媽了!”
藉著燈光,叫“狼女”的女孩這才看清楚眼前這位既像解放軍又不戴紅領章的年輕人:他滿臉汗水,面帶微笑,還有那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起來好面熟啊!哦,他不就是那《月夜哨兵》上的解放軍叔叔嗎?那副畫就貼在他們教室的牆壁上,她天天和“他”見面,沒想到今天看到“真人”了。女孩又驚又喜,搓著雙手,忽閃著明亮的眼睛,盯盯地注視著她的解放軍大哥哥,傻傻地笑著,半天不知該說啥、叫啥?
“你這個死女子,書都念到狗肚子裡去啦?見了恩人不磕頭,還愣在那兒幹什麼?”媽媽生氣了,坐在炕角上責備女兒。
“哎。”女孩慌亂中敬了個少年先鋒隊禮,剛把手舉過頭頂立刻意識到未戴紅領巾,急忙換個姿式恭恭敬敬鞠了個躬。心裡在暗暗怪媽媽:都啥時代了還興磕頭?說出來的話卻是,“謝謝你,大哥哥!”
董榆生立時羞紅了臉。四年的部隊生涯,除了和尚就是光頭,接觸的全是清一色的鬚眉好漢,哪有和女孩兒說話的機會?眼前這位小妹妹,穿著雖然破舊,但是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看年齡不大,頂多也就十四五歲,可是她氣質不凡,又不怯生,面白如雪,雙目似電,梳一對黑油油的小辮子,扎兩根紅豔豔的頭繩兒。看人不亢不卑,說話不慌不忙。如果不是眼見,誰信深山陋舍裡還有這麼出色的小丫頭?
女孩張羅著做飯。大嬸礙於客人之面,不便上炕就寢,半歪著身子在炕沿上小憩。董榆生幾次要走,都被大嬸苦苦勸住,非要他吃口飯才許動身。趁這時間,董榆生藉著晨曦和昏暗的燈光開始打量起主人家的住室。房子不大,坐北朝南,應該是堂屋。一盤大大的土炕佔去一半的地方。炕頭上三個小孩一男二女在被窩裡一字兒排開,伸出腦袋,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新來的客人。炕上僅有一張顏色黑灰的破席,上面看得著的也就一床被子。屋裡沒什麼陳設,一張又當桌子又是面櫃的木質高箱,算是這間屋裡最豪華的裝飾品了。桌子上方端端正正貼一張領袖像,左右兩旁一副條副。上聯是:聽毛主席話下聯是:跟共產黨走領袖像左下角,掛著一個黃書包,書包上繡著紅字:革命到底。一條碎成條條縷縷的紅領巾,和書包掛在同一枚釘子上。屋地掃得很乾淨,屋地下幾雙大小不等的布鞋,不是幫子露口就是底兒破洞……
女孩端一鍋熱氣騰騰的洋芋進屋,炕上的小傢伙們頓時來了精神,個個圓睜雙目,猛地往前躥了一截。最小的弟弟最先沉不住氣,帶著哭腔喊道:
“大姐,我要吃!”
“沒規矩!”大女孩一邊申斥著小弟弟,一邊挑了兩個黃澄澄的大洋芋雙手遞給董榆生,很抱歉地笑道,“大哥哥別笑話,山裡頭就這條件。”
小弟弟已經在小聲抗議了:“大姐昨晚沒做飯……”
董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