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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觀察著,慢慢的,他終於發現了其中的奧妙,在那地板上胡亂印染著的血汙中,有幾塊血跡的形狀,顯然是有心抹畫出來的圖案,藉以暗示著什麼,當然,毫無置疑的這乃是賀蒼臨終之前向他期待著的好友做最後的提示——表明他是死在誰的手裡,更表明他心中極端渴切的報復意志,這幾團模糊又草率的圖形,是非常難以辨識的,若不細心加以視察,便極可能疏忽過去,誤認為乃是地上這灘凝血流浸的一部份罷了——這幾團圖形,血色較淡,也沒有椅子下那凝聚著的一大灘血來得濃稠,在這幾團圓形與那灘凝血的中間,尚有依稀可辨的血滴及淡淡的痕印,這可證明賀蒼是在異常艱難的情形下,以足尖伸後,沾著他自己流出來的血液所竭力畫成的圖記,幾個圖志的形狀是這樣的:在賀蒼右腳側的一個,是一團上面豐潤,下頭橢細的大約圓形,像只梨,但是卻在梨端兩側各斜歪挑起一抹血痕,宛若這隻血凝的梨子生了翅膀。
接著,是一個較為清晰的“口”字,賀蒼似是要說明什麼,他的左腳尖便斜斜的指在“口”字下方。
另一個圖形更為模糊難辨,彷彿賀蒼已經到了最後嚥氣的時刻,他一定異常焦迫的想完成他的提示,他的右腳伸在這邊,草草的點了三個點,成“。”。“形,三個點連著一個勉強可以認出的”十“字。
所有能以分辨出來的圖形,便只有這些了,看著這些凌亂的,模糊又草率得鬼畫挑符般的圖志,可以想見賀蒼在油於燈未滅,魂靈飄搖之前的那片刻是如何的急切與不甘,仇恨又悲恐,他受創至深且命在頃刻,更且仰頭挺頸,筋肉僵硬,但他卻憑藉了一股熱切的,堅強的復仇意念,幾乎盲目只以感觸的用腳血塗出這幾個圖形來,他的希望,他的滿腔悲憤,也就會寄託在這不可期的迷濛的啟示上了。
幽幽的,宮笠問:“你看出什麼來了?”
凌濮舐舐唇道:“是的,頭兒這像是一隻梨子翅膀,那邊是個口子,但這邊是三個點,另外好像是個‘十’字吧?
宮笠拭去眼角殘存的淚痕,道:“我也只看出這些……
老賀想要表達些什麼意思呢?想要告訴我什麼秘密呢?他是位鎮定冷靜慣了的人,該不會在嚥氣前的一剎神智紊亂,而做出些無意識的表示來吧?”
凌濮肯定的道:“我以為絕不會,頭兒,如果賀大哥當時陷人暈沉迷亂,神智不清,他就不可能想到像這樣暗示我們了,這種做法乃是絕對頭腦清醒的人,才想得到的,何況賀大哥素來穩定堅強,就在生死交關的一瞬,他也必能保持明白。”
點點頭,宮笠道:“說得有理,我也希望是這樣。”
搔搔頭,凌濮苦笑道:“但賀大哥用腳尖塗抹出來的這幾個的圖記,乃是暗含著什麼意思呢?頭兒,你與賀大哥交往有年,該可以揣測一二吧?”
踱了幾步,宮笠道:“我得仔細想想。”
說著,他到賀蒼屍旁盤膝坐下,目定定的瞪著地下這幾個血糊糊的圖記,整個心思完全貫注了進去。
悄悄的,凌濮走進了旁的側寢室中。
當凌濮出來時,他的手上已多捧著一柄寬闊的熟牛皮鞘子,金線絞纏握柄的厚背刀,這是賀蒼生前賴以護身成名的兵器,凌濮找了出來,將它輕輕的倚在牆邊,同時屏息靜候宮笠苦思的結果。
喃喃的,宮笠反覆的念道:“梨…飛梨?有翼的梨?
不對,這沒有意義,會是代表一張上寬下窄的人臉?但那兩邊挑起的兩撇又代表什麼?角?梨會生角?不可能—…。
人的頭上會長翅膀?會生角嗎?不,只有某些畜類的頭才有角,飛禽才有翅膀,老賀是在想啟示我哪一種特有的標誌?梨,帶翼的梨?有角的人頭?羊的角?牛的?……”
猛然,宮笠大叫:“凌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