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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她把在窗框上沾上的灰塵揉進了眼睛裡，視野之中，終於徹底一片朦朧。
一小時公交，再坐半小時山區觀景巴士，趕到顧佩瑜住的別墅，遞上從公寓裡拿來的三份檔案，已經是下午一點。
顧佩瑜專等她到了，才一起開飯。
等吃完，蘇南又強打精神陪她在起居室裡插了一會兒花。
顧佩瑜拿剪刀剪去了桔梗過長的精，插入玻璃瓶的淨水之中，一看蘇南，正捏著玫瑰呆愣地站著。
&ldo;蘇南？&rdo;
蘇南迴過神，&ldo;阿姨。&rdo;
&ldo;怎麼了？看你有點心不在焉的。&rdo;
&ldo;沒……&rdo;蘇南勉強笑了笑，&ldo;晚上導師要跟我通話問論文的問題，我沒太準備好，心裡沒底……&rdo;
&ldo;你早說啊，早知道就不叫你來了，&rdo;顧佩瑜放下手裡東西，轉動輪椅到蘇南跟前，握住她的手，&ldo;你先回去忙吧。我聽知遇說了，你快要交論文初稿了，最近肯定都沒法消停。我是怕知遇出差了，你一個人待著無聊，才喊你過來消磨時間的，沒想到倒耽誤你了。&rdo;
&ldo;沒耽誤，您客氣了。&rdo;
顧佩瑜往樓上喊一聲，讓保姆把司機叫過來送蘇南下山。
顧佩瑜送到門口，看她臉色蒼白，不甚有精神的樣子，又叮囑她注意休息，不要過於操勞。
車沿著林道緩緩往下，葉間光線一道一道地爬過車窗。
蘇南頭靠著玻璃窗，腦門上冒冷汗。
腹裡一陣陣劇痛，像有人拿著剪刀在一刀一刀地絞。
忍不住，讓司機拐去附近最近的醫院。
蘇南在醫院門口下了車，沖司機道了聲謝。
司機有點兒躊躇。
蘇南笑一笑，&ldo;您就跟陳夫人說已經把我送到了就好了。&rdo;
劇痛再次襲來，她在那兒蹲了一會兒，眼前發白。
等這一陣疼痛消退了，才緩緩站起身，挪動著進了門診。
辜田接到電話的時候直接嚇傻了，什麼也顧不上，趕緊開著車趕去醫院。
推開門，就看見病床上白色被子裡，微微拱起來一團。
&ldo;蘇南。&rdo;聲兒都不自覺地放緩了。
那一團微微地動了一下。
辜田趕忙過去，輕輕碰一碰她肩膀。
蘇南&ldo;嗯&rdo;一聲，緩緩地轉過頭來。
一張臉紙一樣的白，顯得眼睛格外的黑，深不見底。
辜田摩挲著，抓住了她被子裡的手，發涼，冰碴一樣。
&ldo;你……疼不疼？不是大姨媽嗎？怎麼……&rdo;
&ldo;不疼了。&rdo;
她眨了一下眼，垂下目光。
恰好跟平常正常來大姨媽的日子撞上了，不然她不會疏忽大意到現在才來醫院。
來遲了，只能清宮。
&ldo;通知陳老師了嗎？&rdo;
&ldo;沒。&rdo;
辜田去翻自己手機，她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連手指都有點兒抖，&ldo;我幫你給他打一個……電話號碼是？&rdo;
沒聽見動靜。辜田抬頭，卻見蘇南一雙眼睛深水一樣的平靜。
&ldo;不要打。&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