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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敢。”睿洵哼了一聲,“這位小姐是娘娘跟前的忙人,但凡有事發生前後,就在宮裡宮外往來奔波,辛苦得很。昨晚才出宮過節,一大早又進來了。”
素盈端起茶碗,茶香飄飄忽忽縈繞在鼻端。她彷彿沉醉於那股香氣,心不在焉地說:“殿下,東宮裡的事我本不想置喙,怎奈聖上今日要聽婦人之見。丹茜宮的事情,又是誰請殿下來發高論呢?”
睿洵擱過這話,又道:“今日皇極寺高僧入宮,進獻數樣開光祥物。我聽說這串念珠助人安神定性,特來進獻娘娘。”說著從袖中摸出一串一百零八顆的白水晶念珠。素盈並不接,淡淡地說:“殿下留著自用吧。我看殿下近來心緒不寧,才應該靜心寧神——一念之差鑄成大錯的情形,我們可都親見過。”
“是。我們都見過。”睿洵默默地笑了笑,“娘娘記得就好。”他說著站起身,向素盈的畫案瞥了一眼,說:“娘娘的消寒圖,好像是叫做《步天歌》吧?”一邊說一邊走到了案旁,指著圖上怒放的紅花道:“記得聽人說過,這一朵一朵都是宮殿。娘娘正在染的這一枝,好像是東宮?”
素盈走過去,若無其事地把圖捲起來。
“東宮是不是這圖上最好染的,娘娘不妨看看再說!”睿洵冷笑一聲將念珠撇在畫案上,向素盈草率地拜了一拜就走。承儀女官正要訓斥,素盈揮手製止。女官冷眼送睿洵背影,直言道:“東宮今日言行不孝不敬。臣職司禮儀,若不加叱責就是失職。”
素盈一笑置之,兩根手指拎起念珠看了看。她一直記著皇帝曾說過,素若星與皇極寺頗有淵源。既然知道皇極寺來了人,哥哥又說星象意在“宮人不安,女主有憂”,她就更不能置若罔聞。於是向崔落花道:“今日有皇極寺僧人入宮,我也想要見一見。”崔落花知道素盈自淳媛死後就對佛家有關的東西心存芥蒂,今日突然有了興趣,必定事出有因。她拿不準素盈所謂的“見一見”是哪種態度,出了門仍然滿腹疑惑。
承儀女官追了上來,問:“秉儀,東宮對娘娘失禮理應責罰。娘娘雖然放過了他,可是……這事,是否該讓聖上知道?”崔落花笑道:“承儀覺得娘娘需不需要讓聖上知道?”承儀眼睛一轉,點頭道:“下官明白了。”
崔落花知道僧人正在玉屑宮覲見,就在宮道上等他出來。不消多時,果然見一老僧沿路而來。她一看覺得眼熟,再細辨認驚得變色,旋身跑回丹茜宮稟報:“娘娘,那僧人竟是法善大師。”她吐勻了氣息,補充道:“昔日的永寧郡王。”
永寧郡王素宛峻是素若星生父,本該一字封王,終生富貴。可是當年康豫太后殺了親妹妹懷敏皇后,氣死生母。永寧郡王入皇極寺為亡母齋戒誦經,又放走了囚禁於寺中的秀王深凜。深泓就勢賜他削髮出家,他連一日榮華也沒有享受。
“傳聞說法善大師天文地理無一不精,又能貫幽通冥,窺探天機。可是他性格古怪,幾十年在皇極寺閉門不出。今年居然進宮來開了。”崔落花說完,以為素盈定然驚詫。
不料素盈僅怔了短短一剎,微笑起來:“奇怪,輪到他家一個又一個跑進來。”說著展開圖依舊染她的紅花。不知想著什麼,她懸腕太久,筆端一滴殷紅滴落圖上。素盈就勢一抹,下手重了,顏色直透紙背,一汪血水似的聚在紙上。
“不要緊。”她向目露惋惜的崔落花淺淺笑道:“剛剛好。”
朔風
二九冷難當。圍爐鋪錦繡,廢眠待君王。
映榮吟出這句消寒令,舉座皆靜。那些在草原上遷徙的祖先首領,總會於冬深時探訪每個氈帳噓寒問暖,部族人民每逢冬寒就在爐邊恭候大駕。後來成了傳統,帝王會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