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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們就回到了學院路8號。邵長歌的小洋樓近在咫尺,緊挨著的現在已經用作精神病院的那棟老舊且龐大的建築,有著些許的亮光從它本就不多的窗戶掃出。
「曉波,以前公交車站就在這個位置。」長歌指了指他家門外的馬路邊,「實驗中學的校車,那時也是在這裡接我們上車。」
他將車窗完全搖下來,我也識趣地將車停在他所指的位置,迎合著他泛濫的情緒。
「我現在都還記得,第一次見她時的場景。那天同樣是我中學時期的第一天。早早地,我坐上校車,接送的老師說,這裡還有另一個學生。於是,校車特意等了她一會兒。接著,我看到車窗外,穿著白色校服的她,急急忙忙地從旁邊的福利院裡跑了出來。十二歲的她,美好得如同麋鹿,睜著大大的眼睛上車,對所有人說抱歉害大家久等了。接著,她走到了我身邊,問我旁邊的座位是否有人。得到我的答覆後,她微笑坐下,對我伸出手說『你好,我叫林瓏』。」
「她是美好無瑕的。」長歌幽幽說道,「從我第一次握上她手時,我就這麼認為。」
「是嗎?」我將手剎放下,和他一樣,望向他目光駐足的曾經的車站位置。那裡現在沒有站牌,也沒有雨棚,只有一條木質的長椅安放著。
「或許你意識深處所定義的她挺完美,所以,剛才我們所聽到的故事裡的林瓏所展現出來的殘暴一面,就被你在此時此刻,用回憶中的美好來覆蓋與替代。實際上,這也是心理防禦機制中對於本我所不願意接受的現實的否定手段之一吧?」我緩緩說道。
長歌並沒有扭頭回來,我這話語,也似乎並沒有激起他情緒湖面的水紋。他沉默了幾秒,繼而說道:「曉波,就算我是在用否定機制來對自己進行暗示,又有什麼不對呢?故事裡的她捍衛的那一盒磁帶,所詮釋著的,只是對於當日尚小的她與小小的我之間友情的珍惜啊。」
我努了努嘴:「長歌,我覺得我有必要再提醒你一個事。」
長歌「嗯」了一聲。
「你所認為的,與她在十二歲那年的初次邂逅。或許,在她而言,可能不是初次的邂逅。從賈兵他媳婦所說的故事中,我們還捕捉到了這麼一個資訊。那就是……」我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頭扭向一邊的長歌的表情,還算平靜。
「林瓏很早以前就看到過你。而且,你可能在她的意識世界裡,早就是一個如同圖騰一般存在著的,象徵著美好生活的兒童人設。在她跟著那群和她一樣無助的孩子,摟著破爛棉絮到樓頂曬曬的時候,她肯定也和其他女孩一樣,趴在欄杆邊看著騎木馬的你。甚至,我們還可以有這麼一個推測——在她與你第一次相識的早晨,對她而言,卻早就蘊含著屬於幼小孩童的她的更深遠意義——你代表著一個世界,一個有著木馬搖晃,有著戴金絲邊眼鏡老者呵護的安全世界……」
「曉波。」他打斷了我,並回過頭來,「我有點累,想早點睡。」說完這話,他便拉開了車門下車,朝那棟小洋樓走去。
我討了個沒趣,同時也覺得自己似乎有點陰暗灰色。作為朋友我本應該開導他,但嘴賤,換回個這樣的場景。
「喂!」我沖他喊道。
邵長歌回頭。
「如果再打探到林瓏的訊息,得你請吃飯咯。」我沖他咧嘴笑。
長歌也笑了:「沒問題。」
我們道別,我發動汽車,朝著前方開去。
到街角時,我如同之前長歌還坐在副駕駛位置時一般,朝著那邊的後視鏡習慣性瞟了一眼。
身後那路燈並不明亮的學院路上,似乎有一個夜跑者的身影一閃而過。我將車速放緩,扭頭,發現那街道依舊冷清。
很奇怪,距離這學院路並不遠的海城大學那邊,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