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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兩句詩。非常有名的一首詩裡的其中兩句。因為太有名,解出前半句,後半句根本不用再研究。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涼。
《秋風詞》。
他倒隨性,秋來用秋詞,全不管這功課能否最大程度助她長進‐‐
她頗覺頭疼,這世間大部分叫她好奇的智識裡,沒有文字這一項。她不愛寫字,對各種文字毫無興趣,更別說這種字畫皆非的天書‐‐
天知道這麼難看的字是怎麼被造出來的,她又為何要坐在這裡學得苦不堪言!
題目既解,好吧,有一半是直接猜出來的,她頓感無趣,撂了那頁紙到一旁,看著梧桐葉紛紛簌簌於天地間飄散,心下默默唸起《秋風詞》: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涼。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默誦至此,她心頭一跳,怔了怔神,旋即再跳,最後整顆心突突突突狂跳起來。
這人寫這個做什麼?
她適才但憑那兩句落葉寒鴉判定了出處,只道他是逢秋詠秋,根本沒細想全詩。此刻默默誦至一半,卻是再也續不下去。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以石戰水
鳴鑾殿是大祁國君聽政之處所在,亦是整個祁宮的正殿。與蔚宮內瑩黑地面、紅木質感迥異,鋪就鳴鸞殿的是光潤如鏡泛著些許天青色的潔白大理石,而從藻井到廊柱再到一應案臺櫃架,都是烏木。
競庭歌踏著間或飄落的枯脆梧桐葉,微低了面容,悄然望入鳴鑾殿內,經不住挑眉。
時至今日,除卻白國,其他三國皇宮她都已見過。從用色到建築形態再到花植佈置,都以祁宮為簡潔素淨之最;若論皇室之華彩昭昭,這裡不如妍麗的蔚宮,甚至都不如崟宮。
卻莫名有種永鎮山川之勢。
如果一定要找一個詞來形容,也許是,明肅。
當她踏入鳴鑾殿西側偏殿,以餘光感知到一身白色錦袍坐於正上方的顧星朗時,又加了一個詞:清貴。
然後她突然想,祁君著白色與蔚君著黑色,都一樣是經過了精心設計的。至少與各家宮室風格完全匹配。
這也很奇特。祁太祖顧夜城是以一當十的無敵戰將,太宗與定宗也都以武藝著稱,所以才能在以武立國的大祁繼任為君。而慕容峋常說,武將乃至於整個大陸上的習武之人都少著白色,因為動輒沾塵染血,不易打理,亦太顯眼。
顧家人卻喜白色,還將其定為了天子用色,倒是別具一格。
她心思再轉,暗忖那幾位書載中萬夫莫敵的勇武男子穿白色,想來並不合適?
恐怕只有眼前這位合適。
她行禮問安,儀態不算標準,然後似模似樣說了一遍使團官老早準備好的面聖文章。
確切地說,是背了一遍。
當真費勁。她一副上佳口才,臨場發揮信手拈來,卻偏偏說不得這些冠冕堂皇、重複冗長的內容。她記性不大好,背了足足兩日,總算沒出岔子。
顧星朗自然聽出了這番說辭的生硬勉強,有些意外,心道阮雪音記性很好啊。怎的她這師妹講一份覲見陳辭像是被要去了半條命?
競庭歌一口氣講完此番陳詞濫調,頗覺氣短。顧星朗和聲道免禮,後者遵旨抬頭回話,然後又是一番腹誹。
他可當真不似君王。若非那張令人驚嘆的好看的臉佐證,她幾乎要以為是祁君陛下揀了哪家高門公子在此假扮,敷衍了事。
氣度絕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