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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要追沈疾。
是誰呢?朝夕陪伴顧淳風多年的人。她的大婢阿姌?阿姌不是九月犯了宮規，在冷宮受罰嗎?
朝夕朝夕。從朝至夕。
對於一天來說，這樣的過程很長;對於一生來說，卻只是白駒過隙。
兩個夜晚，三個白日，在阿姌的感知裡，不過瞬息。她沒有刻意趕路，該吃吃，該睡睡，當然是睡在馬車上‐‐
如果住店，會浪費太多時間，她怕趕不及像山最後的秋色。
送她出長信門那輛車是宮裡安排的，到城外放下她便返回了。此時這一輛，她在霽都界外僱得，車夫是祁北人，她聽到口音，想起養父母，覺得有些親切。
但那兩張面孔已經非常模糊。她不知道該不該慚愧，或者自責，因為養父母究竟是否知曉父親的盤算，知曉多少，她至今無法確定。
她甚至不確定他們的死因是天災還是。
&ldo;姑娘，前面就是邊境了。&rdo;
熟悉又陌生的口音再次響起來，她掀開車簾，便看到沉默在暮色中的蒼茫天地。更遠的天地相接處，有一整片橫亙的彷彿是山巒。真的很長，又很遠，以至於她有些懷疑只是海市蜃樓。
&ldo;那是像山嗎?&rdo;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光腳過人間(十)
&ldo;正是。姑娘知道吧，整個青川沒有比像山更長的山，東西橫貫，擋住了整個祁北和崟國東北境，&rdo;那車夫也向極北之處眺望，嘖嘖稱讚：&ldo;確實壯觀，這些年我拉客人往返於祁蔚之間，卻是從未尋著機會上去過。&rdo;
&ldo;為何?除了行宮那片，其他區域不是對所有人開放嗎?&rdo;
&ldo;話是不錯。但我們這種跑遠途的生意人，半生都在路上，我今日拉了您到像山，頂好是再碰上要去祁國的客人‐‐回家的祁人，或前往辦事、遊玩的蔚人，都成。這樣就不用浪費時間和馬力。您看我這麼精打細算，哪裡有空閒上像山觀景?吃穿不愁的人才有這福氣呢!&rdo;
阿姌笑一笑：&ldo;我看您正當壯年，又能吃苦，這種遠途跑著收入該不少，應當也是吃穿不愁的人。&rdo;
那車夫嘿嘿一笑，擺手道：&ldo;不夠用不夠用。我上有老母，底下兩個女兒，一個六歲，一個剛四歲，一家子人等我養活。好在孩子娘賢惠，我在外面跑路營生，家裡的事她都打理得井井有條。&rdo;
阿姌靜靜看著眼前這張笑臉，那種踏實和甘之如飴，突然很羨慕他的兩個女兒。
馬蹄聲便是在這時候響起來的。
起初非常遠，不太能分辨。但邊境幾無人煙，這一片更是除了二十里相間的崗哨，無任何村鎮民居，故而待聲音稍近，便極為真切。
&ldo;喲，這是有邊防大人巡邏啊。&rdo;
阿姌怔了怔，緩緩轉身，便見極遠的南方蹄聲起處，煙塵飛揚，映著秋日暮色，由遠及近正快速移動過來。許是周遭太靜，那蹄聲格外激亮昂然，一下一下像是直接踏在心上。
車夫見她神情肅穆，寬慰道：&ldo;姑娘放心，我是有合規通關印鑑的，不怕官老爺們查。&rdo;
阿姌聞言回頭，看著對方微微一笑：&ldo;你是個本分人，對妻兒也好。&rdo;她想一想，從袖中拿出一個沉甸甸錦袋，遞過去，&ldo;這是我身上所有的錢兩，都給你，這車這馬，我買下了。你瞧瞧裡面數目，應該夠你再置新的，也夠你僱一輛車回趟家。你家不是就在祁北嗎?你的家人應該很掛念你，你也該回去看看女兒。&rdo;
那車夫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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