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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rdo;露西咕噥道，&ldo;還真是新年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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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必找人打聽地址或電話，已故記者的母親是溫莎農莊唯一姓艾丁的人。市內電話簿顯示，她住在優雅的林蔭大道茨爾格雷弗街。這一帶是著名的豪宅，以十六世紀的英國莊園建築維吉尼亞住宅和埃基克羅夫特禮堂著稱，這兩處建築所有的建材與裝飾物都是二十世紀二十年代用板條箱從英國海運來的。天色不算太晚，我接通電話時，艾丁太太的聲音聽起來睡意朦朧。

&ldo;艾丁太太嗎?&rdo;我問，並報上姓名。

&ldo;我剛剛睡著了，&rdo;她聽起來很害怕，&ldo;我正在客廳看電視。哦，天哪，我根本不知道演到哪兒了。公共電視臺正在播《我精彩的職業生涯》，你看過嗎?&rdo;

&ldo;艾丁太太，&rdo;我說，&ldo;我是負責艾丁案件的法醫，有幾個關於你兒子泰德的問題想請教你。希望你願意抽空談談，我住的地方離你家只隔幾條街。&rdo;

&ldo;我聽說過你，&rdo;她濃重的南方口音帶有哭意，&ldo;你住在附近。&rdo;

&ldo;現在我方便過去嗎?&rdo;過了一會兒我才問。

&ldo;哦，非常感激，我叫伊莉莎白&iddot;格倫。&rdo;她聲淚俱下。

我給馬裡諾打電話，他家電視聲音開得很大，我不知道他怎能聽見其他人說話。他正在接別人的電話，顯然並不急於跟這邊線路上的等候者通話，不管他是誰。

&ldo;當然，看你能挖出點什麼線索。&rdo;我告訴他我的決定，他如此回應，&ldo;我嘛，正要出門，莫斯比庭院住宅區那邊出事了，會釀成暴亂。&rdo;

&ldo;我們只能這麼做。&rdo;

&ldo;我正要趕往那兒，不然可以和你一起去。&rdo;

掛上電話後，我看看天氣決定穿什麼衣服，因為我沒有車。露西在我的工作室打電話，從她興高采烈的表情和語氣，我猜她正在和珍妮特通話。我在過道上向她招手，指指手錶示意大概一小時之後回來。出門走進濕冷的黑夜，我開始畏縮，像個想臨陣脫逃的孬種。處理這種至親死亡的悲劇，是我工作最殘酷的一面。

多少年來，從把我當成替罪羊到因不能接受事實而懇求我撒謊，死者親屬的各種反應我都見過。我目睹他們悲泣、慟哭、謾罵、憤怒或不知所措，在此過程中總是扮演好醫生的角色，適當收斂自己的情感，因為專業素養要求我必須這麼做。

我必須獨自應對自己的情緒，在不為人知的時候，甚至在結婚後，我越發成為隱藏情緒的髙手，只敢趁淋浴時放聲大哭。記得有一年我突發蕁麻疹，告訴前夫東尼我對植物、貝類和葡萄酒裡的亞硫酸鹽過敏，但他不為所動，根本懶得理我。

溫莎農莊依然靜得讓人膽寒，我從它後面的河岸進入。濃霧籠罩著懷舊的英國維多利亞式鑄鐵油燈，家家戶戶的窗子都燈火通明，似乎沒人外出。石子路上的落葉如潮濕的紙片，雨輕輕飄落，開始結冰。我忽然意識到自己竟沒帶傘。。

我找到茨爾格雷弗街的住址，這一帶我相當熟悉，一位熟識的法官就住在隔壁，我參加過幾次他組織的聚會。艾丁母親的住所是棟南北戰爭時期的建築，三層的磚造樓房，屋頂有兩根煙囪，拱形天窗，前門鑲板上方是透光扇形窗，入口左側有尊守護此地多年的石獅。我踏上久經歲月打磨的石梯，按了兩次鈴才聽到一個虛弱的聲音從厚實的木門後傳來。

&ldo;斯卡佩塔醫生嗎?&rdo;門後露出一張滿布愁容的臉，&ldo;先進來暖和暖和，今晚天氣真是糟透了。&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