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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他媽的幹嗎買輛漆得像鸚鵡一樣的破車?是你邁阿密人的心理在作祟，還是怎麼了?&rdo;

&ldo;不，只是預算問題。它花了我九百美元。&rdo;

&ldo;你覺得可能嗎?&rdo;我說，&ldo;你知道，他們沒時間處理我們的麻煩，因為今天是新年。&rdo;

&ldo;你總算開竅了，醫生。&rdo;他說，&ldo;如果你要去里奇蒙，很簡單，搭我的便車就行了。&rdo;

&ldo;好吧。&rdo;我不想再跟他爭，&ldo;在走之前，想想現在還能做什麼吧。&rdo;

&ldo;你可以先收拾行李，&rdo;他對我說，&ldo;我覺得你最好趕快搬離這個鬼地方。&rdo;

&ldo;在馬特醫生從倫敦回來前，我必須留在這裡，別無選擇。

但我還是去收拾行李，隱隱覺得一旦離開，就再不會回來了。接著我們迅速展開例行調查，可以預料，戳破輪胎不算重罪，地方警察絕不會費神處理這種小事。我們裝備很差，無法精確地採集鞋印，僅能拍照、測量車子，而這麼做頂多能知道嫌疑人身材高大，穿著帶有vibra鞋底紋路的鞋子或靴子。

臨近中午，一名叫桑德斯的年輕警察帶來了一輛紅色拖吊車。我拆下兩個破損的輪胎鎖進馬裡諾車子的後車廂。我盯著這個穿連身衣和保溫外套的男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扭轉千斤頂，頂起馬裡諾的福特車，車子懸在空中好像隨時可能飛走。維吉尼亞海岸巡邏隊的警察桑德斯問我，是不是因為我是首席法醫遭人怨恨，車子才會有此下場。我否認了。

&ldo;我只是暫時代替住在這裡的法醫。&rdo;我向他解釋，&ldo;菲利普&iddot;馬特醫生要在倫敦待一個月左右，我只是他的職務代理人。&rdo;

&ldo;沒人知道你現在住在這裡嗎?&rdo;桑德斯問。夠機靈的小夥子。

&ldo;當然有人知道，我接過他的電話。&rdo;

&ldo;所以你認為這件事跟你的身份或你做過的事無關，女士。&rdo;他在做筆錄。

&ldo;我現在無法證明這件事和任何案子有關，&rdo;我回答，&ldo;事實上，這是否只是小孩新年前夜的惡作劇都無法確定。&rdo;

桑德斯一直注意著站在車邊和馬裡諾交談的露西。&ldo;她是誰?&rdo;

&ldo;我的外甥女，在聯邦調查局工作。&rdo;我拼出她的全名。

他過去和她說話時，我從空蕩蕩的前門最後一次跨進小屋。陽光穿透玻璃，漂淡了傢俱的顏色，溫暖的空氣中瀰漫著前夜晚餐的大蒜味。我再次巡視自己的房間，開啟抽屜，飛快翻找掛在衣櫃裡的衣服，為最終的省悟感到難過。剛來時，我以為自己會喜歡這棟小屋。

我走過過道去檢查露西昨晚睡過的房間，接著來到我們坐讀《漢德之書》直到清晨的客廳。回憶同夢境一樣，擾得我心神不寧，手臂上直起雞皮疙瘩。我的血液因害怕而急促奔流，我忽然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在這位同事簡樸的家中多待一刻。我奔向陽臺，奪門而出。站在後院的陽光下，才覺得安心多了。我瞭望大海，那堵圍牆再度引起我的興趣。

我走近圍牆，靴子埋進雪裡。昨晚的腳印還未消失。露西看到的那名帶著手電筒的不速之客，應該是翻牆遁逃的。他後來一定又現身了，否則就是另有其人，因為我們車邊的腳印明顯是在一場大雪後留下的，而且這次不是潛水靴或衝浪鞋。我仔細勘查圍牆，以及圍牆與沙丘之間那片寬闊的海灘。棉花糖般的積雪覆在伸出麥草的水流上，仿如參差不齊的羽毛。湧動的海水呈深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