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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棲葉突然爆發出一股力量掙脫開牽制,摸到那把小刀,舉著,踉蹌地站起身,像是要再和他們幹一架。
「你這人……」李敏都有些無奈了,「怎麼就不認命呢?」
陳棲葉聲音沙啞:「來呀!」
「你真要把戰線拉長,哥幾個有的是時間陪你玩,」李敏依舊覺得局勢對自己有利,「但是你耗得起嗎,競賽生?」
然後李敏微微上揚的嘴角僵住。陳棲葉在自己左手手腕處劃了一刀,沾著血的刀鋒正對著他們。
「來啊!」陳棲葉的聲音還是哆嗦。事實上,他渾身的肌肉都在輕微顫動。他手上臉上衣服上都有泥垢,髒亂得像個乞丐流浪漢,他紅著眼,眼眶泛紅眼白全是血絲,眼淚像一層薄膜覆在上面,硬是沒掉下來。
「你們不是說我髒嗎……你能查到我爸是同性戀,那同性戀會得什麼病,你不會不知道吧……他不乾淨,他的血不乾淨,他兒子的血也髒……」
陳棲葉往前邁了一步,眼神里居然有狠絕:「那你們來啊!」
他抬高音量,腕處的血止不住地往外湧,順著手指滴落在泥土裡消失不見,顏色是紅的,溫度是熱的。
「你們敢嗎?!」他步伐不穩地撲過去,把沾血的刀片往李敏眼跟前送,李敏慌忙後撤,看陳棲葉像看瘋子。
同時他的後背一涼,他不能確定陳棲葉的話是真是假,但他知道同性戀是愛滋病的患病群體,這種病能靠血液接觸傳播,而陳棲葉現在的反應就像被逼急的兔子,是會咬人的。
「你、你——」李敏有被嚇到。情勢迅速反轉,紅了眼的陳棲葉成了他們惹不起的那一個。
「你給我等著瞧。」李敏這句狠話毫無震懾力,疾步離開倉皇而逃。陳棲葉身子往前傾癱坐在地上,缺氧般大口喘氣,雙手無力地垂在兩側,落在秦戈眼裡像個提線木偶沒有生機。秦戈一路都是跑過來的,正要衝刺,他大老遠就看到陳棲葉的白色校服上全是斑斑點點的血跡,手腕上的傷口更是觸目驚心。
他屏住呼吸,視線竟有一瞬模糊不清,他來遲了。
「……陳棲葉!」他喊那人的名字。陳棲葉茫然地看過去,遙遙望見秦戈背對著山川落日朝自己奔過來,一步接一步像是在他心尖上踏過,他低下眼,不管是衣服還是裸露的面板沒一處是乾淨的。
刺痛再次席捲而來。
他手腳並用爬起來,所有行動都被一個本能的念頭支配,他不希望秦戈看見自己這番模樣。
他一瘸一拐地往另一個方向逃去,那裡逐漸有了來往車輛,他一點盼頭都沒有地撞進通天門下的隧道,黑暗裡有汽車駛過的摩擦和秦戈的呼喚——
「陳棲葉!」秦戈的體力也在透支的邊緣。他們都在隧道中為電動車開設的側邊小道上,他好不容易將人追上,抓住他的手臂,陳棲葉吃痛地叫了一聲。
他慌忙鬆手,陳棲葉又往前逃。
「……到底、發生了什麼——」秦戈身上全是汗,說話上氣不接下氣。他跑到陳棲葉前頭想把人攔下,陳棲葉將他推開,乾巴巴地喃喃:「別管我。」
「你受傷了。」
「求求你別管我……」陳棲葉聲音裡有哭腔,繼續自顧自地往前走,秦戈再想攔著,陳棲葉直接推了他一把。
兩人終於停下腳步。夕陽下的穿山隧道里有各式各樣的車輛來來往往,沒有人關心前面的車要去接誰,後面的車要回哪個家,更不會在意側道里的少年從哪裡來,有沒有容身之地。
「我沒事……」陳棲葉胡亂地將臉上的眼淚抹掉,秦戈想幫他,他偏過臉說,「我好髒啊,你別碰。」
他唯唯諾諾的,又走了,留下秦戈一個人站在原地。秦戈注視著陳棲葉漸漸遠去的身影,背著光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