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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麼就是千奇百怪的蟲獸草木。
卻不知為何對著他只有一片沉默。剛認識的頭兩年他與千山沒說過一句話半個字,即使同住一個屋簷下也好,千山只要看他一眼便知所為何事,連開口都省去。
最後是林淼十分看不過眼推了他一把,對他道:“去,跟千山聊幾句。”然後便膽子肥了點,想著小孩子應該會喜歡可愛點的動物,抓只兔子給他應該還不錯。
結果當他抓了一隻肥胖灰絨絨十分可愛的兔子提到千山面前時,千山只是抬起頭迷茫地看著他又看看那隻兔子良久,然後接過拿到了廚房,舉起明晃晃的菜刀作勢便要替那隻兔子割喉放血,嚇得他頭髮都要豎起來了連忙衝過去搶救下那隻兔子對還拿著菜刀的千山道:“這不是抓來吃的!”
千山看看他又看看兔子十分茫然地放下菜刀,抬起頭對他說了第一句話:“不是抓來吃的你給我作甚。”
他想了想,答道:“給你養。”說罷便將兔子塞到了千山手裡。
千山抱著兔子沉默良久後開口道:“我連自己都養不起為何還要養一隻兔子…”然後便將兔子又塞回他手裡。
“沒事,我有錢,我養你。”然後塞兔子。
“……”
那是他第一次見千山笑,而林淼躲在不遠後的廚房門口悶著嘴笑。
後來漸漸的,他能留在山中的時間越來越少,而林淼也染上了重疾,只能由千山前往梅莊替他診治。
最後一次再回到那小小的一間藥廬時,是陪著千山處理林淼的身後事。
千山抱著林淼的骨灰在藥廬門前坐了一夜後在天矇矇亮時對他道:“我會替師父他醫好你的。”
那時千山正好十七,年少風華正茂,青絲素衣,再不需要半點裝飾便足已讓人見之難忘。
亦是自林淼去世後,千山再沒有留駐任何地方,輾轉一處又一處行醫,多少人嘗試將千山留也下都是徒勞,連梅莊一年裡也不過來一次,待上個把月便又離開。
梅容在心底暗自苦笑了下,他曾想過自己在千山心裡的位置大約是十分特殊而唯一的一人,若他請求千山留下來再也不離開…
只可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千山不願留下,而他更不願強求。
春上枝頭的那日,梅容醒來後只看見了千山留在案牘上的一紙留言,人卻早已離去了。
梅容舉著那張言一年後再回來的字條低聲喚道:“千山…千山…”絲絲的寒冷爬上心頭,纏著身上各處疼痛不已,幾欲癲狂卻又不至於迷失自我。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千山已經記不清,只是某一天發現只要千山出現,自己的視線便總會停留在他身上,會花越來越多的時間來思念他,想將他留下的感覺一天比一天更強烈。
千山陡然似聽見了梅容正在喚他,不由回頭往梅莊的方向望去。
連綿的山中紅梅已漸漸褪色,山頂的積雪也正在消融,從山下開始往上瀰漫著如玉的翠綠,隱約可見掩在林間盤踞了半座山的灰瓦青牆。
春暖燕歸來,卻是人離時。
文衡說他與梅容分之則有輕傷死禍,大約不是真的罷……若真是如此,那他早該死了千百遍了,如何還能安好站在此處?
千山低下頭從藥箱中翻出一個盒子,開啟裡面是十餘瓶一寸寬兩寸長的琉璃瓶子,粘著細細的標籤上書:叄拾貳。再開啟隔層取出最底下的一瓶,上面的標籤獨書著一個壹字。
千山舉起迎著陽光看著瓶中浮在液體當中圓圓白白的一顆小球,那小球還微微地顫動著竟似有生命在呼吸。
千山看了片刻便將琉璃瓶重新收好。
忽然想起梅容曾經送他的那隻兔子,灰絨絨胖乎乎,卻沒養太久便吃光了窩邊草逃跑,然後再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