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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刨了一日的坑與沙,能保儀容端整已屬不易,自不可能多分一份精力出來再扮上副和顏悅色。
進門便行去上首,略略吸氣壓下頭側悶痛,才以冷凝得幾乎要殺人的面色回身面對眾高層:“我並非針在座任何一位,但東越分壇就養出你們這群酒囊飯袋,若此次少主於琳琅莊手上有任何閃失,想想如何自行了斷罷。”
宋壇主手一抖,登時撞翻邊上茶盞。他們見慣了沈邑那種笑臉迎人、喜怒不形於色的,馬含光此類上來就判人生死的,相處日短,便是再處幾年恐怕也難以習慣。
“眼下怎麼辦?”沈邑上下端詳了馬含光,見他面色奇差,精神似也有些萎頹,心生疑惑,卻又不便立時發問。
馬含光一日不見人,回來就聞此驚天訊息,心情自是好不到哪去。“調派人手,取佔琳琅莊,如遇反抗者,格殺勿論。”
“啊?”身經百事如沈邑,也回不過神,“你的意思是與琳琅莊宣戰?可——”
“沒什麼可是,私藏內奸、擄劫少主,無論是何勢力,都已是我萬極死敵。況且他們將人劫走定不會蠢得帶回巢穴,儘快拿下山莊,便是拿住他們死穴,到時即便有少主在手料對方也不敢輕舉妄動。”馬含光不願人多問,一口氣將解釋羅列出來。況且他正愁沒理由向此地各派開戰,將琳琅莊趕盡殺絕是個好由頭,東越的多事之秋也將為時不遠。
“你就真不怕他們狗急跳牆拿小少主開刀?”馬含光命令下完便欲離開,沈邑仍有猶豫,勸道,“你可不顧孔玎顏,廖菡枝的命你也不顧?”
馬含光心中事端本就亂成一團,廖菡枝性命雖重,但也不過一條命而已。他並非不想救,而是心中早有預感琳琅莊不會殺人滅口,至少孔玎顏絕不可能如此了結,甚至還有可能主動與他聯絡,將廖菡枝當作交涉籌碼。
至於會向自己提出何種條件,馬含光無心細思,更有些忽略了眼下不惜一切保住廖菡枝才是當務之急。因此進攻琳琅莊的命令一釋出下去,少主被劫之事便算有了進展方向,且事項由沈邑主持,馬含光行蹤本就無需向任何人彙報,照舊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似乎真忘了廖菡枝死活。
……
另一側,自雕沙賽事餘熱已盡,各派散去,那陳列出種種造型的海岸便鮮少人至,只因沙塑脆弱,噴灑秘藥卻也頂不住眾人圍觀,你碰一下我摸一下又如何期它天長地久?因此約定俗成將它列為禁地,由各派輪番派弟子看守。
蜿蜒海岸,度過了四五月最熱鬧的那段時日,頃刻就冷清得近乎荒涼。
這裡有岸邊礁岩,更不乏那些高聳偉岸的沙砌,一個人混跡其中,三步有擋,五步有遮,本身想要暴露自己都存在一定難度,被發現的可能就更是微乎其微。
馬含光找遍去年淘沙的沙坑,好在那淘沙的地點一年一換,否則他恐怕要摧毀此地所有沙作。
最終,他尋到了該找的,哪怕,那並非他想要的。
很難再細數多久以前,他初入萬極,不懂規矩,曾為救一名正道弟子,險些被人拆穿自己的內應身份。
他被上峰試探,幾乎丟了性命。有一人關鍵時刻挺身相護,替他擋下致命一擊,碎了滿口的牙,事後卻笑著對他寬慰:“正巧,大爺要去鑲副全金牙,一張口,亮瞎你,倍有面兒。”
也因這事,那人同遭猜忌,被調派東越。馬含光有過猜測,對方或就是與自己相同的身份,只是大家各有各的任務,知也為不知。
臨別時他去相送,感念恩德開口喚了聲“大哥”。
“兄弟可是有今生沒來世,你既喚這一聲,我便認下你。來日穿金戴銀,又或赴湯蹈火,莫敢相望。”
馬含光不算會攀交的人,且身處敵營,對尋常的萬極弟子自是多有防備,即便親密如沈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