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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rdo;程亮先是一怔，而後氣急敗壞地罵道，&ldo;你這條美女蛇，你這個婊子……我饒不過你！&rdo;
&ldo;這事還真難說，饒不饒你的主動權現在我手裡。&rdo;她微笑地說，&ldo;還有，我只允許你在今天晚上、在這裡這麼說我一次，下不為例。&rdo;
&ldo;你真卑鄙！&rdo;
&ldo;比你可差遠了。&rdo;
&ldo;你準備怎麼樣?&ot;
&ot;那要看你怎麼表現。&ot;她說著，拿起桌上的面巾紙遞給癱坐在桌旁的他,&ldo;把臉擦擦，咱們該走了，把你一人仍在這兒像是被我甩了似的，你不是特好面子嗎？&rdo;
他無奈地站起身，隨著她向門口走去。路過商品部時，她停下腳步，指著櫃檯裡的鮮花對他說，&ldo;買束鮮花回去送你老婆吧，別忘了今天是情人節，香港人不是都過洋節嗎？&rdo;
&ldo;我他媽不回家！你管得著嗎？&rdo;
&ldo;那也別自殺去。&rdo;黃圓依舊面帶笑容地說，&ldo;起碼別在今天晚上這麼幹，省了讓我一想起這件事心裡就堵得慌。&rdo;
他們來到飯店門口，黃圓停住腳步。&ldo;再見吧，&rdo;她優雅地沖他擺了擺手，&ldo;程校長，明天見。&rdo;說完，她快步走出了飯店大門。
天氣很冷，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著。七點剛過，街上的行人變得稀少起來，只有偶或迎面走過的幾對情侶依偎著，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行色匆匆。與空蕩蕩的馬路形成對比的是，幾乎所有的歌廳、舞廳和酒吧裡倒是滿座。節日多像一輛喧鬧的列車呀，她想，只有與親人一起才有資格乘坐。她覺得，路旁所有的窗戶裡透出的都是那種溫馨的光芒，讓人不難想像出那燈光下的歡聲笑語、親親密密。街上的門都鎖著，它只對親人開放，人們利用節日聚到一起，在擁擠和廝碰中享受親情。
沉默的鐘樓 69(5)
生活的列車，節日的列車，你何時有資格乘坐？
她慢慢地在路邊走著，雪花不斷地落在她的臉上，涼滋滋的。方才，她還被到手的勝利激動著，此刻卻又顧影自憐起來。美女蛇、婊子、卑鄙……程亮的聲音在她耳邊迴響著。你都作了些什麼？不覺間，兩行冰冷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起風了，她豎起領子低著頭，快步向家中走去。家！她想起了你。
回到院子裡時，她看見屋裡的燈亮著，隔著窗子見到了你的身影。她猛地拉開房門，一下子撲進了你的懷裡。
沉默的鐘樓 70(1)
在他生命最後的日子裡，在索燕的一再堅持下，李全明還是住進了醫院。
&ldo;我知道自己的病。&rdo;他總是這樣說，&ldo;不但醫院、整個人類都對這種病沒有辦法。這方面的醫書我看了不少，和醫生知道的也差不多，能夠決定我生存時間長短的不是醫生和藥物，而是我個人的體質和毅力。&rdo;
那些日子，只要是能抽出一點空，索燕便要趕到醫院去照看李全明。到了夜裡，醫院裡的寧靜是那樣令人孤獨無助和惶恐不安，彷彿在這種寧靜中，地球停止了轉動，生活處於了僵滯。空空蕩蕩的走廊，被病痛折磨得輾轉反側的病人，唯一能打破這寧靜的是護士間隔一段時間出來查房的腳步聲。沒有人否認醫院治病救人的功能，但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夜晚，總會自然而然地引發病人和守候、看護在這裡的病人親屬們的總結和思考，人生中的憾事和錯誤又是他們思考得最多的事情。在這種寧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