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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苗到底也是個小姑娘，自己一個人照顧弟弟時必須強撐著，可此時看著水杯中騰起的熱氣和嬸子柔和的面容，她的委屈逐漸湧了上來，沒忍住抹起了眼淚。
而這段時間，做著小枝的阮絳低著頭，把自己的口水吹成泡泡玩，玩得樂此不疲，根本沒聽懂她們在說什麼。直到他無意間把眼神落到姐姐流淚的臉上，他才停下了吹口水泡泡的動作，呆呆地睜著眼看著她。好一會兒，他突然意識到她哭了，他頓時嘴巴張大，手腳抽搐亂甩，像是發了什麼病。
柳苗連忙抱住他：&ldo;姐姐沒事，姐姐沒事。&rdo;
她聲音越發輕柔，&ldo;姐姐在吃包子呢。看，包子……&rdo;
在她輕聲耐心的安撫下，小枝停止了亂動。
他眼神呆滯地笑著接過包子，搓著包子皮，把黏手的面搓成一條一條。因為手上有灰，面泥也被染黑了，但他直接就把灰黑的面泥往嘴裡送。
柳苗毫不見怪地從他手裡把髒了的面拿出來扔掉，拿回包子把乾淨的一面送到他的嘴裡。
被取走了手裡&ldo;玩具&rdo;的阮絳也不反抗，認真地大口嚼著飯，眼睛看著石子，樣子傻得厲害。
婦女渾濁的眼睛在阮絳身上打轉，像是在思忖著什麼。
&ldo;他很乖，只是學東西比其他娃慢。&rdo;
柳苗怕婦女被嚇到，忙著解釋：&ldo;小時候有一次我被舅媽打得狠了，癱在床上起不來，我以為我活不成了，哭著教小枝我死了以後他要怎麼活。他沒全聽懂，就記得我哭就是要死了。所以剛才見我一哭，他以為我要死了，他害怕。&rdo;
&ldo;真是可憐……&rdo;
婦女還是慈眉善目，憐憫十足：&ldo;那怎麼就來了鷓鴣市？這裡離鱸魚市可不近。&rdo;
&ldo;我們村裡馬叔的媳婦以前跟著她爹在鷓鴣市待過。她的腿是癱的，走不了路，可她就是在鷓鴣市找了份活，攢了好多嫁妝。她跟我說，在這裡，只要肯出力就能掙錢。可是來了鷓鴣市，誰都不用我幹活，帶出來的四百塊錢光坐火車就花去了一大半，我們沒有地方能住……&rdo;
柳苗把婦女當成了親近的人，掏心掏肺地朝她訴著苦，把那這些天他們吃的苦毫不隱瞞地一一說了出來。
婦女聽著，同情更深了，邊聽邊嘆氣，彷彿感同身受。
隨後，她又聊天似的問了柳苗幾個問題，看她對她信任十足，對答如流，沒什麼可疑，她的笑就更溫和了。
她握住柳苗的手：&ldo;嬸子這裡倒是有個安置你們的工作。賺不上什麼錢，但是管吃也管住。&rdo;
&ldo;工作？&rdo;
柳苗彷彿墜入夢境。
她直直看著婦女，碰了碰她廢物般的左手左腳，&ldo;我這樣的，能幹？&rdo;
婦女笑著點了頭。
&ldo;小枝也，&rdo;柳苗乾裂蒼白的嘴唇開始顫抖，&ldo;小枝也有地方住？&rdo;
&ldo;有。都有。只是吃住的條件不算好，工作的時候也要吃苦，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去？&rdo;
&ldo;我願意！&rdo;
怕她反悔，柳苗急切地攥住婦女的褲腿。
&ldo;吃苦我不怕，嬸子，什麼苦能比現在還苦？&ldo;
她幹吞了下喉嚨，&ldo;嬸子，我什麼都不求，只要能讓我跟弟弟活在一塊，餓不死凍不死，讓我做什麼都行！&rdo;
聽了她的話，婦女爽快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