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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這種場面的劉錡看到馬擴的不耐煩,把他拉了一把,兩個悄悄地退出筵席,也打算來個不辭而行。他們安全地撤出六鶴堂、長廊,滿以為可以太平無事地走出大門了。沒料到當他們穿過一間穿堂時,有一群事前埋伏著的舞姬們從裡問衝出來,一擁而上,對他們實行突然襲擊。
經過多日來的籌備排練,經過通夜的歌舞勸酬,歌娘舞姬們早已累得精疲力盡,她們的眼圈兒發黑,嗓音兒嘶啞,她們的腿兒疲軟得已經拖不動自己的身體,可是還不得回房去休息。薛八丈的最後一套戲法,也是從東雞兒巷、西雞兒巷學來的,他要舞姬、歌娘們在宴會結束時,列隊在大門口,每人捧一大捧折枝牡丹,給賓客們一一簪上了,恭送他們回去後,才得進窠兒休息。
好威風的兵部尚書,如今儼然對相府的侍姬們在發號施令了。她們不是聽話的好兵,可是也不敢公開反對他的命令。
當她們已經做好送客準備,而客人還沒散去的這個空隙間,她們自己可以找此快活事情幹。
她們襲擊的目標是劉錡。劉錡雖然很少來相府出席公私宴會,但他在相府的歌娘舞姬中間和他在其他地方的歌妓中間一樣。都是個聲名彰著、備受歡迎的風流人物,是她們心目中倜儻無雙的英雄,被她們假定為每人的&ldo;知曲周郎&rdo;。他的一舉一動都受到她們的密切關注和嚴密的監視。現在他偶然疏於防範,倉猝之間,落入她們蓄謀已久的陷阱中。她們發出一聲真正來自內心的歡呼,頓時把他從四方八面包圍起來,橫七豎八地把折枝的牡丹花兒插在他的幞頭上、衣襟上,有的擠不上前,就把花兒摔進他的懷兜中。
這場襲擊也連帶波及馬擴。
一個記不得在哪一輪舞蹈中領舞的舞姬,一把拉著馬擴,給他簪上花,然後在可怕地接近的距離中對他死死地盯上一眼。聞得出她滿身的香氣以及從口中微微吐出的一點酒氣。接著她就使用了另一種人類所使用的,不是用舌頭、用音響聲符,而是用一連串表情和動作組成的語言‐‐眉語,跟他說話。它表達自己的意思比普通人類的語言還要清楚明白得多。可是馬擴沒有答理她,她張大了充血的眼睛,晃著原來就已欹傾不整的頭飾,噴出一口酒氣,奇怪地、肆無忌憚地縱聲大笑起來。
受到她們&ldo;撏扯&rdo;的劉錡、馬擴使出當年在熙河戰場上作戰的勇氣,突圍而出,把這群笑著、鬧著、攘奪著、揚揚得意地在相互誇耀著的舞姬們丟在背後,頭也不回地走出相府大門,找到自己的坐騎,疾馳回家。
還沒離開相府大門口的輝煌燈燭的光圈範圍以外,馬擴陡然想起,一把就把那朵簪在幞頭上的花兒拉下來,用力摔在地上,讓他自己的和劉錡的馬蹄把它踐踏成為塵泥。
當他們轉過兩條街,馳入比較暗的地區,慢慢降低速度時,劉錡用了一個覺察不出的微笑,輕聲說:
&ldo;兄弟,你糟蹋了一支照殿紅,它可是踏遍九門也買不到手的名種。&rdo;
&ldo;活該,活該!&rdo;馬擴還是氣憤不平地大聲回答,&ldo;誰叫它落到相府這個泥坑中去的。&rdo;
劉錡不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規模、性質的大宴會,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逢場作戲的場面,因而也相應地失去那種初度感覺的純潔性和敏銳性,他也許認為不必要把它看得如此認真的,但是無論如何。他了解他的弟兄的激憤從何而來,為什麼這樣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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