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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醉得不省人事時是那小廝在邊上伺候他,只聽他口裡不住唸叨些人和事,或是咒罵霍遠,或是嘲諷他娘與霍洋,又或是嘀咕著甚麼不要命的姑娘……
那小廝近乎日日跟著他,聽後立即猜出誰是那不要命的姑娘,當下若有所悟。
待他將這些話遞到方琦耳朵裡,方琦也似從中知悉了一個了不得的秘密,且想出個絕妙的、能將霍濤徹底比下去並折磨於他的主意。
那小廝稱,方琦那時聽了這話恍若興奮過頭,竟失態大笑幾聲,此後沒兩日他便聽說了方家向賀家提親的話……
想來正是以此證明其卓越,只沒料到宛陽竟會有姑娘拒絕他,他也從這裡吃了癟。
此番雖未教霍濤勝過,但他亦沒勝過霍濤,為此方琦心中又滋生許多不甘,也越發堅持這主意,頗有不達目的不罷休之勢。
然而誰也沒料到會半路殺出個霍沉,強行終止了他的持久打算……
「到頭來,不過爭了場寂寞。」霍沉這般嘲諷作結,話罷偏頭,瞧向令約。
雨歇之際的竹林許是倦了,不與人談堅韌,稍有風動,便懶散擺下密密的雨珠,是以二人一進竹林就撐起傘。
與在槐蔭弄時一樣,二人合撐一把傘,不過這回撐的是令約的傘——區別在她的傘上繪了花鳥。
大片的牡丹罩在令約上方,襯得她臉有幾分紅,霍沉看上兩眼後莫名將傘轉開半圈,光影倏變引得令約也朝他看去。
四目相對,霍沉微微挑眉,問她:「這下可知我與他計較甚麼?」
「……」大概是知道的。
可她實在想不通這有什麼好計較的,似霍濤那般的「心意」又何嘗不是個笑話?哪值得他放在心上?
她低頭看路,直言道:「分明是你自找不快,又何苦?我幾時待別人比待你好了不成?」
霍沉輕輕勾起唇角,依舊是理直氣壯:「倒不曾有,但抵不過我小氣,見不得旁人有這心思。」
令約聽得又氣又笑:「那便辛苦你好生氣著罷。」
「好,往後我氣我的,便不煩你。」
話答得無比利索,絕不像是在頑笑,令約除了無奈還是無奈,除了隨他再無他法。
……
穿過竹林,油布傘被霍沉合攏還回令約手上,而後便見他放緩腳步,走至橋側,撐著橋欄看往上游。
令約自然猜出他在瞧什麼,也走到橋欄邊,與他隔開兩人距離,放眼望向上游處鋤了雜草、變得空曠的地方。
她原以為此情此景下霍沉或會說些甚麼教人難應付的話,結果卻是她想多來,霍沉從頭至尾都只是安安靜靜盯著那頭,僅僅是面上露出似有若無的笑。
她偷瞄他兩眼,默默綻開笑顏,為了不讓他發現,忙低頭看橋底。
連雨數日,溪流要比平日裡湍急得多,也漲高許多,但仍舊清澈。她從水裡也能看見他,看見他微微俯低的上身被急流衝散、看見他撐在憑欄上的手換了姿勢、看見他隨她低了頭……
令約對著水底的影子怔了怔,片刻後從水面上挪開眼,朝身旁看看。
霍沉唇邊仍掛著抹飄忽不定的笑,望著水裡的少女突然開了口,談的卻不是令約以為的「教人難應付的話」,而是件再正經不過的事——
「往蘇州賀壽這幾日,我因老壽星的一席話定下個主意。」
令約聽得遲愣下,腦袋卻清醒明白他說的是教雲飛的老先生,不由問道:「什麼主意?」
「在宛陽興辦間刷印坊。」霍沉說著抬頭,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一瞬,而後再次轉視前方,狀若為難道,「只是不知是建在城內好,還是建在溪邊好。」
「什麼刷印坊……」令約尚且茫然,不假思索便將心下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