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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8
更新時間 2012-05-05 06:52:41字數 3928
8
一清早，林中天拎著兩皮箱的行李就走出公寓，準備等車行來的轎車送他去火車站。副官處本想派車送他，但被他拒絕了。公車不準私用，是陳長官定的規矩，他不能違反。他放下行李，吸了吸清新的空氣。空氣裡有淡淡的花香，不知是誰家春花出牆，給了他一片回想的餘韻。
有一個戴黑禮帽，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走到他的面前，一本正經地告訴他，自己是蔣委員長侍從室的侍從官，請他立刻去晉見蔣委員長。
&ldo;委座要接見我？&rdo;林中天大吃一驚。他官卑職小，又不沾親帶故，怎麼會驚動委員長？
&ldo;是的，請林中尉上車吧！&rdo;侍從官不由分說地提起他的兩隻皮箱走向早已停在路邊的福特牌黑色轎車。皮箱裝入後車廂後，林中天忐忑地坐進車內，隨後，侍從官才上了車。
福特轎車把林中天載去匪夷所思的地方。
還是這個侍從官將他帶進了委員長寬大的辦公室，將踧踖不安的林中天留下後，關上門消失了。
剛才上樓的時候，在樓梯口立有一面落地穿衣鏡，這是委員長取&ldo;以鏡正衣冠&rdo;之意，林中天正了正軍容風紀，藉此定定狂亂的心神。現在他脫下軍帽挾在左脅下大膽地環視著房間，正中央掛著一幅蔣委員長的落地全身戎裝畫像。畫像中的委員長雙眼深黑色，機警，就像透過一幅消瘦的面具那樣洞察著他，他才甫定的心，又突突突地撞起來。
辦公室裡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聽得見，半天也沒有一個人來過問林中天，他感到四堵牆壁正向他擠壓過來，讓他喘不過氣來。忽然，他發現寬大的寫字檯上有一本書，熟悉的封面讓他心驚肉跳。他下意識地看看四下裡無人，連忙走向前，拿起書一看，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這本小說是英文版《安娜-卡列尼娜》，正是他昨天晚上送給夫人的禮物！
他將小說放回原處，兩條腿重得抬不起來了，他忽然明白了，神秘的夫人正是第一夫人！一段難與為外人道白的友情將換來一道晴天霹靂，身為男人和軍人，他只等待懲罰。想到這兒，他杌隉的心事反而放下來。縮頭是一刀，伸頭是一刀，不如泰然處之，等待頭上懸著的無情劍落下。
這時候，內房門開了，侍從官引著蔣委員長走進辦公室，侍從官有力地喊了一聲：&ldo;委座到！&rdo;
林中天聞聲響亮地碰了一下腳跟，向蔣委員長敬了個軍禮：&ldo;委座！海軍中尉林中天奉命晉見！&rdo;
蔣介石揮退了侍從官，用犀利的眼光打量著林中天。蔣介石用人，最好看相，這一點是向曾國藩學習的。曾國藩召收湘軍士兵，一一面相，凡是老實厚道、憨勇忠義的一律招收，凡是尖嘴猴腮、油頭粉面的一概拒絕。林中天剪著一頭齊刷刷的短髮，國字臉，雙眼炯炯有神，一臉煥著英氣。蔣介石一看，心裡有了幾分喜歡，便說：&ldo;不必拘禮，到這裡來。&rdo;說著拉開了牆簾，牆上掛著一幅兩軍交戰的態勢圖。
林中天往前走到態勢圖下細看。態勢圖上的長江大河口江面，軍閥孫傳芳聯軍的第8師、第9師和第13師強行渡江，直逼南京。大河口江面上，海軍&ldo;楚同&rdo;、&ldo;楚有&rdo;、&ldo;楚謙&rdo;3艘軍艦直插孫軍縱深，攔腰斷敵。鎮江江面上，有&ldo;通濟&rdo;、&ldo;永績&rdo;、&ldo;聯鯨&rdo;3艦防守，阻止揚州之敵來援。
蔣介石說：&ldo;你是煙臺海校高材生，想必熟知所有海軍戰例。知道這是什麼著名的戰例嗎？&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