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允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們待在一起整整有兩個半白天的時間,他按照領導傳達的意思帶著她瞭解了建成的設施和建築,接著參觀了工地,講到二期的詳細規劃。他很容易能看出她欠缺工程方面的經驗,她也絲毫沒有掩飾,坦然並謙虛,聽取專業講解的時候專注認真,話很少,但偶爾提出來的問題並不表層,專業人士也要稍作思考才能回答,有回答不好的她也只是淡淡笑笑,不會得理追問,更不會給人難堪。
陪同的一干人等逐漸沉浸徐小姐的反轉魅力中不能自拔,甚至有人大膽作出幻想,下週的剪綵如果是徐小姐來參加就好了。把她捧著大紅花微笑的照片放大了裱起來掛在公司大廳,所有人每天進門的時候先抬頭看一遍,任誰還能逃脫這肝腦塗地效忠徐氏的命運?
章斌沒參與他們的討論,心不在焉想著,這倒也真說不準。二期開工儀式在即,她的突然到來應該是種訊號,只是這度假村是徐氏重中之重的嫡系專案,雖然目前他們沒有收到確定的出席者資訊,但剪綵這種重大場合,他覺得徐家不會交給一位對地產知之甚少的人出面。
徐質初也如是判斷。
她翹著腿坐在落地窗邊,黑色長裙被風吹得搖曳,纖細腳腕旁立著幾個深淺不一的酒瓶,她靜靜默著臉色,狹長眸底比夜色沉,比晚風涼。
這兩天在山上來來回回地走,她的腳上傷痕累累,前後貼著幾處新舊不等的創可貼,剛剛洗澡時被浸過後不再平整,邊角卷翹黏膩,惹人更加煩心。她低頭一處接著一處扯開,力道大得像是在洩憤,最後那些貼紙在地板上聚成一小堆,她屈起腿,緩慢彎身,闔上眼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頭疼,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有心事。距離開工儀式還有兩天的時間,可她還沒有找到可以讓自己名正言順出現在剪綵環節的方法。
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徐氏集團的產業版圖不斷擴充套件,但地產始終是不變的核心,她根本沒有資格接觸的、牢牢掌握在徐家繼承人手裡的核心。
當書房裡徐經野在徐錦山面前泰然自若說以後讓他身邊的人來帶她那一刻,她在暗流湧動的氛圍裡讀到了他的兩層深意,一層是徐錦山在憤怒之餘會更加懷疑和防備她,另一層是,未來她在公司裡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光明正大的監視。
原本她從未覬覦過徐氏的地產,她對商業並無興趣,從始至終只求自保,先前參與文娛業務也是迫不得已,可如今她陰差陽錯被徐經野架到了更加迫不得已的局面。她不能在徐氏完全喪失話語權,那對於她眼下的處境來說太危險了。身份被懷疑,聯姻被取消,業務被叫停,她迫切需要一件事對外證明她頭上的徐姓光環還存在,眼下這個剪綵儀式就是最好的機會。
白天時她旁敲側擊過章經理,可對方也無法確切回答徐經野會不會來參與後天的儀式。她不認為徐經野在這時候安排自己來度假村是真的想讓她代表徐家出面,但一時也無法判斷他的真實用意。
她現在處在他的懷疑名單裡,以他殺伐果斷的莫測性格來說他準備怎麼對待她她都不意外。她曾經無數次設想過他在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那一刻會作何反應,或許是憤恨,他那麼疼愛自己的妹妹,一定會恨她佔據了他真正妹妹的位置;也許是惱怒,她欺騙了他,欺騙了整個徐家,罪行不可饒恕;還有一種很低微的可能是,失望。
徐質初伸手拎起來半瓶酒,擰著眉仰起細長頸部。冰涼的液體進入身體太急,刺激得她緩緩濡濕了睫毛。她拿手背蹭了下,深深吸了口氣。
她最希望的是最後一種,最害怕的也是最後一種。
她希望那三年的親近不是一場夢,雖然那之後遠遠超出三年的疏遠無時不刻不在冷冷笞她醒來。未來她的秘密無法再掩蓋下去的那天到來時,她並不期待他會對她手下留情。她已經獨自在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