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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歡靠在落地罩上,神色似喜非喜,有些恍惚,又有些大仇得報的快活。
待殿中整理乾淨,春嬋和荷惜分別守在門口和窗下之時,嬿婉和意歡兩個人坐在榻上,才好說些真心話。
意歡輕輕道:“剛剛瞧見了皇上的樣子,知曉你我‘被人算計’不能有子時,他便是滿腹算計,你我遭的難,受的委屈,全是他手中的一個砝碼罷了。等知曉自己也為人所害的時候,這便怒髮衝冠了。好在你我都早早看透了他的性情人品,對他死了心,否則,當真是要傷透了心。”
她忍不住冷哼一下:“可見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會覺得疼的,也多虧了姐姐早早謀劃。要是隻有妨害皇嗣一項,皇上也未必會真替我們做主。只有涉及他自身,他才會鐵了心與太后反目。”
嬿婉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紅棗茶,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潤嗓,聞言將另一杯紅棗茶往意歡的方向推了推,微笑道:“皇上是什麼樣的人你我還不清楚嗎,便是忍總也忍不了幾年了,你又何必為此等不相干的人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是自己的。”
意歡輕輕嘆道:“雖說如此,只是眼裡硬塞顆沙子,總也是難受的。”
她又蹙起好看的眉頭道:“皇上將事情都推到誠貴人身上,不曉得又要如何處置太后?”
嬿婉揣度著皇帝的心思,淡淡一笑道:“皇上最好臉面,如何能讓自己有一個妨害孫輩,給皇帝下藥的皇額娘?必是要打斷胳膊往袖子裡折。”
嬿婉纖長的手指在紫檀的桌案上輕點,語氣玩味道:“誠貴人落罪,作為長輩和選中誠貴人入宮的人,太后恐怕就要‘自責’了。太后年紀不小了,這一‘自責’呀,只怕就病倒了,要病得連慈寧宮都出不了了。”
意歡微微猶疑:“姐姐是說,皇上會假以生病為名將太后娘娘軟禁?”
嬿婉點點頭:“藥性相沖,皇上只會認定太后本就是奔著要他的命去的,又如何會心慈手軟?”
她隨手撣去裙襬處的塵灰,平靜道:“太后於你,於我,於蕊姬,都有躲不開的舊怨。從前是念及端淑長公主的不易,念及太后娘娘的一片愛女之心,咱們才給了她一個機會。”
想起端淑長公主的經歷和奔襲出準噶爾的本事,意歡也露出兩分嘆息來:“端淑長公主如此英才,又為國犧牲如此,若太后肯退一步海闊天空,看在長公主的情面上,咱們日後與她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嬿婉不置可否,挑眉道“若是她真如自己口中所說,做下那些事兒只是為了接回女兒,那本宮與永琰都使力氣,幫端淑長公主回到她的身邊,她去清漪園安心與女兒、外孫共享天倫之樂,安度晚年,又有什麼不好?可偏偏她不肯——”
意歡側頭長長地喟嘆一聲,若太后真心不重權欲,從前很多事兒對她接回端淑長公主也並無半分助益,都沒必要做,可太后還是堅持做了。
嬿婉看向窗外,此時太陽剛剛落山,殘陽如血紅透了半邊天空。
她凝神道:“她不肯,清漪園裝不下她,那本宮便給她選個旁的去處。皇上想來已經到了慈寧宮了,便看看咱們這位太后娘娘怎樣與皇上分辯。只是你早早遠了慈寧宮,誠貴人擔不起事兒,蕊姬早已經‘投靠了皇上’,她又還有誰可推卸錯處呢。”
從前是那對母子將她們作為博弈的棋子,下在他們對弈的棋盤上。如今嬿婉就要讓他們直接對上,看他們自相殘殺。
如今作壁上觀看戲的人,總該變成她們這些曾經的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