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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相如神色怪異地看她,覺得李漱鳶今天晚上說了很多奇怪的話,叫人聽得不明不白。感嘆人生苦短,感嘆人生得意須盡歡,這不是這個年紀的她該有的愁思。
他沉了下聲,問道,「那公主喜歡寧九齡麼?」
漱鳶想了一下,給他的回答叫他萬念俱灰,「喜歡。」
然後她在他黯然的目光中繼續道,「喜歡只是喜歡,我可以喜歡很多人,和他們做朋友。但是,唯獨對你的喜歡不一樣。」
房相如抬起眼看她,有些喘不過氣,「公主少時就依賴臣些,或許錯把這種依賴當做了喜歡。」
漱鳶抿唇微微一笑,純致地望著他,道,「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或許從上輩子,上上輩子,我就早該這麼做了。依賴也好,喜歡也罷,總之都是你。不管怎樣,我決定要繼續這樣一輩子喜歡你,是我的『一輩子』,不是你的。除非我又……除非我死了,我的喜歡才會停止。」
房相如被她一番話震驚得啞然。他說過,孩子氣加上勇氣,實在不可小覷。她的話致純致善,叫人很難不入耳,不入心。
漱鳶望了眼外頭,天色深的像化不開的墨,也不知是幾時了。宰相衣冠端正地立在那,似乎沒有要捨身相陪的意思。
他註定要走的。
她心知肚明,默默轉身從床上取來他的外衫,站在後頭重新給他披上,道,「你的外衫還給你。夏夜雖有晚風,房相固然怕熱,可也不要貪涼。」
房相如從微怔中緩過神來,看她的樣子溫柔可人,頭一次見她這般模樣,他噎了聲,低聲說臣自己來,她說好,於是也不再上手,只是站在一旁看著。
然後她送他道光順閣的門口,房相如回過頭問,「公主一個人在這不妥,臣喚人去。」
漱鳶搖頭,「勞煩房相替我同傳內侍,叫他去告訴幼蓉來此處找我。」
房相如說好,然後兩人相對而立,沉默中有些不自在。還是她先開口了,「我還頭暈著,先回去了。房相快快回宴吧。」
說著,她自己先轉身去了。房相如愣愣地目送著她的背影,卻心中有什麼東西慢慢變得柔軟起來。
她說人生苦短,如夏蟲語冰。
這話她從前說過,也曾經叫他輾轉反側。那時候他推開她的時候,他也是很心疼的。可是,她當時已經出降,再做什麼都是錯的。
如今她又說了同樣的話,彷彿在提醒他什麼似的。房相如不敢細想前世,旋身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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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過了半個多時辰,彷彿天旋地轉日月顛倒了似的。
含元殿裡依舊是歌舞昇平,竇楦終於等到房相如回來,端著酒盞過去,驚訝道,「你去哪了?和人打架了嗎?」
房相如皺眉不解,垂眼一看才發現自己玉帶微斜,第一粒釦子還是開著的。他低頭不語,一一整理好後,四下一望,卻不見阿史那思力,心中一急,慌忙問道,「阿史那思力呢?什麼時候不在的?」
竇楦被他這樣子嚇一跳,道,「才走的。陛下請他去後頭品茗了。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房相如把臉深深埋進手掌裡,久久沉默著,然後才悶聲說,沒什麼。
「走,陪我喝幾杯。」 他抬頭,淡淡一笑,「突厥帶來了西域的葡萄美酒,我還未品嘗。今夜就與你舉杯暢飲一番,我們很久都不這樣了。」
竇楦像見了鬼似的瞧他,有些擔憂,「你沒事吧?有什麼煩心事竟讓你要借酒消愁?」
房相如苦笑一下,自顧自地坐回青墊上,抬手自斟一杯,骨節分明的手握著小小的玉杯,對竇楦舉道,「來,為朝堂一心,喝一杯。」
說完,也不顧竇楦的回應,自己仰頭一飲而盡,滾滾玉釀隨著喉頭一動灌入心間,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