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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到底是她體質的緣故還是那個份量的威力比他們所預料的更加強蠻,永晝並不瞭解。
他對藥劑一無所知。
最終還是要以力行事。永晝捏著一點小電光,把自己的指尖往極夜的按上,肌膚相貼的時候,電流也從他身邊傳達過去。極夜渾身一個哆嗦,罩在深紫色眼瞳之前的淺霧稍稍散去,她看起來好像清醒了些許。
少年順手撈過床頭櫃上的水杯,半喂半灌了讓她喝下幾口熱牛奶安神。
極夜咬了咬杯子邊,示意自己已經喝夠之後,又盯著被子出神。永晝的目光未曾從她身上移開,方才的幻視明顯讓她心悸。真是片刻都不能離開,他攬下了一件苦差事。“……我先下去一趟弄點吃的回來。躺下來休息,吃了再睡。”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便旋踵欲走。極夜伸出兩指,夾著他襯衫的衣角,話音低似蚊吶,“……我看見了。”
女孩的精神並不穩定。永晝又轉回她床邊,看了看她還未鬆開的手指,初雪一般的肌膚夾著黑襯衫,對比強烈得幾近刺眼。“那是幻視。”
“不,”她茫茫然抬起頭來,像是想從他眼裡尋找一個答案,又像是個即將把噩耗告知病人的醫生。“那是真的。我知道那是真的。塞拉菲娜快要死了。”
“神佑者不可能如此輕易栽在一個人類手上。”永晝這樣說。以年代最接近的海語師來對比,按照他二十歲時的狀態推算,要不是諾堤使手段的話,艾爾法。多拉蒂活上百歲絕非難事。“就算勃勒提勞那傢伙搬來一整隊血族軍隊也未必能夠將她殺掉,更何況路迦已在路上。他的空間魔法從未出錯。”
他看得出來,極夜已有幾分歇斯底里。身居於食物鏈高層的魔獸往往不識懼怕,除了他自己之外,永晝還未看過有誰能夠把她嚇成這樣。無論她在幻視裡面看見了什麼,那也毫無疑問與埋藏於她心裡的某件事有關。
銀髮的少女緩緩放下了手指。
“的確,沒人殺得死她……”
她揚起頭來。
“是她自己不想再活。”
路迦。諾堤把馬牽到一塊大石背後避風,又在牠嘴下綁上一個裝滿了草的小麻袋供其嚼咬。芬裡極地裡到處都是雪原,愈是往塞拉菲娜。多拉蒂所在的地方前進,地勢便愈是平坦得無遮無掩──找人固然容易多了,然而他自己也難以找到一個背風處來休整。
今天早晨天一亮他便開始趕路,如無意外,最晚明天便能找到女孩。
此刻若說不累,實屬謊言。黑髮少年隨手點燃了柴火來燒水,在等待水燒開的空檔裡面,他終於得到片刻空閒。路迦倚著大石伸展雙腿,抬頭看著灰暗的天。他從未認下永晝乃至塞拉菲娜口中“少爺”的稱呼,然而他也無法否認,旅館跟這裡的條件相差太遠。
連日趕路、加上惡劣天氣,對於旅人的身心而言都是種考驗,未真正經歷過的人根本無法想像它的嚴酷之處。他已有幾天不曾刮過鬍子了,在極地的冬季出門簡直就是場不折不扣的苦旅。
然而少年必須這樣做。
彷彿他親身受過這苦,彷彿他在吃上這一虧之後,便可以於罪惡冊上抹去自己的名字。每當他覺得難以忍受或者嫌惡身處的環境,心底裡某個地方的死結好像能夠鬆開一點點。
這無疑是種病態的想法,對於塞拉菲娜。多拉蒂也算不上公平,路迦也明白永晝那句話只是在陳述事實。他所作的,確實已超出了他應盡的本份。
當時古布亞的說法是要帶她一起去看日出,聽見這句話的人,無一不假定他們是往東走。路迦也是這樣想的,直至他開啟空間法陣之後。
不知道出自什麼原因,塞拉菲娜。多拉蒂所在的地方並不在東方,卻在西北。姑且不論她是自願還是被迫、轉移地點的過程不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