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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老鷹來過又飛走的第二天,一輛驢車晃悠悠停在了陸家的院門口。
本應在書塾中專心讀書的陸文珏跳下車,扶著一位小腹滾圓的少女,朝著開啟門的葉瑾露出一個微帶討好的笑:「瑾娘,這是阿虹。」
少女屈膝朝葉瑾行禮,雖梳了婦人的髮式,那張臉卻分明還稚嫩著,放在現代,活脫脫一位初中生。
正是黃昏,遠處天邊被餘暉染上了濃烈的艷色,紅得好似將要滴血。
葉瑾對著眼前的一幕,面無表情。
自從得知陸文珏隱瞞了自己什麼,她其實設想過很多次面前的情況,她覺得自己應該高貴冷艷地冷笑一聲,讓他們立馬滾蛋;或者也可以先裝賢惠穩住他們,然後伺機走人;要是情緒起來,忍不住丟人地哭著追問為什麼,也不是沒有可能。
然而當真正發生時,她有些驚訝地發現,自己心中竟是一片冷漠的靜。
大概那些傷心、憤怒、難以置信……都已在一個多月的夜裡,隨著眼淚流盡了。
「進來吧,」葉瑾指著高氏的屋門,平靜道,「外祖母生病,母親去探望了,你們睡她的屋子。」
「夫人……」少女扶著肚子,像是沒料到葉瑾會這個反應,遲疑了一下,才細聲道,「都是妾的不是,夫人千萬不要因為妾和陸郎生分……」
「打住,」葉瑾抬手止住對方的話,挑眉淡淡道,「這些話留著和陸文珏單獨說,我不愛給人遞話頭做筏子。」
少女漲紅了臉,含著淚委屈地看向身旁人,卻見對方臉上原有的愧疚和討好不知何時竟然變成了驚慌。
只見他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已經轉身離開的葉瑾,口中急道:「瑾娘,此事是我不對,你打我罵我都好,只不要不理我。」
熟悉的溫熱指尖勾扯上來,拉住了葉瑾的手,被她觸電般甩開。
噁心。
門簾落下,發出沉悶的聲響,葉瑾用力關上門,將還在哀求的陸文珏關在門外。
半晌,院子裡響起少女的小聲痛呼,門外的人聲音停下,又匆匆走開,去安慰肚子「突然」痛起來的少女。
葉瑾保持著靠在門上的動作,聽著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這個說自己妄為讀書人,那個說自己有罪要長跪不起,最後兩人互相安慰著進了高氏的屋子,彷彿她是見不得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王母娘娘。
過了不知多久,昏暗的屋內,一簇火光亮起,葉瑾扭頭,只見清冷俊美的男子不緊不慢地熄了火摺子,就那樣站在燭臺旁,靜靜側身,看著她。
目光對上的那一剎,說不清到底為什麼,葉瑾脫口而出的竟是:「我沒哭。」
男子那雙深邃好看的眼眸映著燭光,是難得沒有被濃密睫毛遮住的模樣,以至於葉瑾能夠及時捕捉到內裡一閃即逝的情緒:對方在問,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蠢話。
是了,她一定是被那對不要臉的男女搞得神志不清了。
葉瑾有些窘迫地避開對方的目光。
人閒起來就容易多想,她決定找點事做,腦中過了一遍,還真找到了件比較緊要的:「今天還沒換過藥。」
男子點頭,在桌前坐好。
葉瑾從鬥櫃裡拿出傷藥,打水淨手,然後將他身上的布條拆下。
不知道是古人的身體素質好,還是眼前這人天賦異稟,擱現代怕是剛拆線的時間,他的傷口已經自行結了痂,行動間更是完全看不出身上還有這麼可怖的傷。
乾淨的布條被熟練地順著身體兩側纏過去,正忙著,忽聽到一陣遲疑的腳步聲從門外響起,然後是小心翼翼的扣門聲:「瑾娘,你屋裡的榻,能否容我搬到母親那屋?」
葉瑾一愣,忍不住問:「那屋不是有炕,你還要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