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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軟的麵餅被連湯吞下,葉瑾回到房內收拾東西。
她不能在一個地方待太久,容易生疑,明日在另一處地方會有場廟會,屆時,她可以混入趕集的人群裡,然後順勢換個縣城待著。
這一場較量,就看誰能熬得住了,只不知會是他先放棄,還是她先走到絕路。
京城,清平侯府。
有人垂首俯身,將手中破損的黑衣呈上。
「可是這件?」顧筠看向一旁已重新穿上黑衣的青年。
聽風上前細細檢視一番,肯定地點頭。
「那婦人說,她回了京城?」顧筠又問拿著黑衣的下人。
「離開時,的確是朝著京城的方向走的,此衣亦被扔在了前往京城的半路上。」下人道。
學聰明瞭。
顧筠垂眸,端了茶盞緩抿,不置可否。
她絕不可能回京城,京城城門處盤查向來嚴苛,先不提近來聖上因燼香山崩驚怒,各處都緊著一根弦生怕自己被殃及池魚,只以她一沒路引二沒戶籍的條件,便斷無法混進來。
「各縣在這兩日可有什麼較為特別的事?」顧筠問。
「只聽說石縣有個半月一次的大集市,很是熱鬧,」下人略思索,加了一句,「集市時間為夫人從農家離開的當天。」
「周邊山林村落的搜查不要停,往石縣那邊加派一隊人手,暗查近日突然多出來的生面孔,」顧筠放下茶盞,囑咐道,「記住,無論男女。」
他倒要看看,她能藏多久。
誰都未想到,葉瑾不僅藏住了,還一藏便是一個月。
她化名王義,以一個窮書生的身份混跡於京城周遭的各縣城及市集,就像個真正的清貧讀書人,她白日替人寫些家書賺幾個銅板,晚上或借住在廟裡,或找家客棧,在逼仄昏暗的下房中對湊一晚,日子雖然苦了點,但也有滋有味。
聽風那件黑衣的袖袋裡還有幾張銀票,被她一直小心貼身放好,打算等事情平息便找牙子買路引,再試試能不能弄到假戶籍,然後南下去揚州,尋找碧鴛的妹妹。
「王兄,你聽說了嗎?京城又有好幾家被抄了!」
今日客棧人多,有個年約十七八的自來熟和葉瑾拼了桌,自坐下來那張嘴就沒停過:「唉,想來菜市口的地皮又要換層新的。」
「可不是,近來京城那邊嚇人得很,已有許多官員獲罪了,好好的,也不知是犯了什麼忌諱!」旁邊有人主動接話。
自來熟一副遇到知音的模樣,脫口而出道:「依我看,除了燼香山……」
說到後面,他一個激靈,突然收了聲,而方才接話那人也變成了鋸嘴葫蘆,二人對視一眼,心有慼慼地收回視線專心低頭用飯。
葉瑾的耳根子終於清靜了,只是自來熟顯然是個藏不住話頭的,隔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小聲道:「聽聞此次是顧侯爺親自監的斬呢。」
葉瑾正在伸筷的動作微頓,又恢復如常。
世人皆知,當今聖上是以清君側為名從漠北起兵攻上京,逼得年僅四歲的新帝禪位的,而清平侯顧筠便是他的左膀右臂。在位三年來,二人君臣相得,聖上每每遇到非常重要的事,只會放心交給顧侯爺去辦,所以民間有戲言,顧侯爺這尊大佛那是不出則已,一出,必有血雨腥風。
有關顧筠的事情,聽得越多,越會發現他的可怕之處。
只是,她已離開了那座侯府,即便他捅破了天去,又和她有什麼關係。
「風雨欲來啊。」
桌對面,男子飲下杯中黃酒,嘆道。
皇城,乾和宮內。
顧筠將手中木盒遞給小步上前來的掌印太監,上首高座身著明黃的男子目光在開啟的木盒中人頭上一劃而過,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