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群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楊作新就任了膚施市督學職務。原先的趙督學,據說在楊作新結婚不久,她就和膚施守軍的頭領結婚了。紅軍開進膚施城之前,我們知道,地方武裝紛紛逃逸,那位守軍頭領,帶了已經懷孕的趙督學,前往榆林,投了那裡的同僚。榆林城位於陝北高原與鄂爾多斯高原、寧夏河套平原接壤地帶,這裡的軍事轄制,卻屬北平馮玉祥管。那趙督學的丈夫,後來換防,到了北平。到北平後,聽了趙督學的話,脫了制服,開始經商。他們的故事到這裡沒有結束,容後再敘。至於那&ldo;趙半城&rdo;,卻在紅軍入城之初,在自家的門樓上,拴了根繩子,上吊死了。當時,女兒和女婿,勸他和他們一起走,他捨不得這膚施半個城的屬於他的鋪面和字號兒,決心與它們共存亡。女婿女兒無法,只好自己抬腳先走了。女婿女兒走後,剩下他一個人了,他坐在空蕩蕩的家裡,想起國民黨那些關於共產黨殺人放火之類的宣傳,越想越怕,就去尋短見了。其時鞭炮聲已經響起,膚施城裡的開明人士,由事先潛入城中的楊作新組織,出郭十里,迎接毛澤東一行入城。楊作新自然沒有忘了&ldo;趙半城&rdo;這個人物,誰知來叩他大門的時候,看見的只是一具懸在空中的屍體,楊作新見了,嗟嘆一回,心想他本來不該如此。
紅軍入城,張榜安民。膚施城裡,不能沒有地方官,諸多鋪面商號,也不能沒有管理的;膚施治下各類學校,也不能一日沒有督學。至於以後體制如何變更,那是以後的事了,現在得有個應急措施才對。以楊作新的資歷、影響和學識,擔任這個督學自然合適,於是眾位鄉賢,公推他擔任這個職務。楊作新覺得由他去接趙督學的手續,似乎有些滑稽。但這是革命需要,況且,上級也有這個意思,於是也就不便推辭。安頓停當後,便在膚施城內,租了一間民房,接來了蕎麥母子。自此,楊作新每日忙於他的公務,勤勉工作,蕎麥當她的幹部家屬,以帶孩子為職業,一家人和睦相處,恩恩愛愛,相安無事。
現在,該接近那個最難堪的話題了。對於這一點,敘述者實在不想將它提及,因為這是個很難說清的事情。但是,怎麼說呢?既然我們選定了楊作新,成為書中主要的人物之一,那麼他的性格的完成,他的歸宿,他的故事,我們總該有個交代才對。況且所有發生在楊作新身上的事情,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並不是敘述者的隨意杜撰。敘述者只是聽命於他手中的筆,在重複歷史而已。
長期以來,閉塞的地理環境,形成了陝北人狹窄的地域觀念。這種心理特徵甚至表現在那些最細小的事情上。舉例說吧,山坡上長著一株木瓜樹1,山根下住著一戶人家。這戶人家認為,這株木瓜是長在他家的堖畔上的,所以是他的,他靜靜地等著這木瓜成熟,直到熟透後再去摘它。一個過路人偶然發現了這樹木瓜,於是攀上山崖去打。作為過路人來說,他是正確的,因為木瓜是野生植物,而且是長在野山上的;但是作為這家土著來說,他也是正確的,因為從祖輩開始,這一樹木瓜,從來都是由他們家來收穫的,他對這不速之客的舉動感到不可理解,認為自己受到了侵犯。兩個想不開,於是發生了口角。
中央紅軍初入陝北,當時國民黨張學良部與甘、青、寧四馬四面合圍,局勢十分嚴重,於是,中央紅軍與陝北紅軍攜手合作,接連打了幾個勝仗,迅速扭轉了局面。當時的情景,確實正如陝北民歌中唱道的那樣:&ldo;熱騰騰的油糕端上桌,滾滾的米酒捧給親人喝&rdo;,兩支紅軍情同手足,陝北高原一片歡騰。但是,隨著國共統一戰線的醞釀,局勢的好轉,尤其是經過整編,陝北紅軍的將領都幾乎被任命為副職之後,矛盾便顯露了出來。當時,陝北紅軍領袖謝子長,早已犧牲,另一位陝北紅軍領袖劉志丹,也在東徵時罹難。這兩個深明大義、目光遠大的人物的去世,也使中